“谢拉格,八百里,曾是关外贫瘠地~”
“一朝风雪凭空起,寒冬腊月渺人迹~”
“无神无主无规纪,部落联盟无人理~”
“幸得圣女借神力,寒风终究归平息~”
“哪知不测变故起旦夕~”
“希瓦艾什拒神意~”
“少主不死离乡庇,圣女不和却成迷~”
李沫心听着面前老者酣畅淋漓的炎国风说书,一时入迷地连手上端着的奶杯都没有送进嘴里。
一阵寒风吹过,屋外的窗沿抖落一串冰雪,然而屋内仍然温暖柔和,完全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哟,小伙子,听明白了吗?”
穿着谢拉格本地传统毛毡的黎博利老者一曲吼完,看着已经呆滞的年轻萨科塔,满意的撅了撅胡子,端起一旁的驼兽奶喝了一口。
“!啊!懂了懂了...您是炎国人啊?”
李沫心同样将驼兽奶送入口中,感受着那醇香浓郁的风味,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了,老夫我是炎国来的人,今年这个数了!”
黎伯利老者爽朗的拍拍手,大口猛灌了一杯热驼兽奶,一手比了个八。
“你管这叫八岁?!”
“是八十岁!”
即使看上去已经两鬓斑白,然而仍然红光满面,这样的精神状态与李沫心先前见到过的人完全不同,估计也只有萨尔贡的那群鳄鱼祭司能和他相比。
“奇怪吧?老爷子我这样的老头,在谢拉格可有不少呢~这可是其他地方的老头比不上的...是——”
黎博利老者卖了个关子,看着一脸求知好奇的年轻人,这才满意的说着接下来的话。
“这都是靠圣女与耶拉冈德的庇佑啦。”
“哦?这耶拉冈德?”
李沫心更好奇了,探着脑袋就问了出来,然后就遭了老人一个“年轻人就是走心”的嫌弃表情。
“嘿!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急性子,从来不认真听,就放在我们以前啊...”
“额~那个,我知道...耶拉冈德就是谢拉格这儿的神明嘛,我是想问具体的...”
老者见李沫心还算答了上来,这才偃旗息鼓,停下了数落,又抬手倒了一杯驼兽奶,顺便从桌下慢条斯理地抽出了一根烟杆。
“比如说呢?”
“比如说...谢拉格的话事人是谁?是那个耶拉冈德吗?还是圣女或者三大家族?”
老者压了压烟丝,从口袋中抽出一根柴火,看也没看就回了话。
“名义上是,可谁知道现在的三大家族又真的对得起耶拉冈德吗?”
“哦?听您这么一说...这有说法?”
李沫心来了兴致,身体再次前倾。
“想知道啊?年轻人还真是好奇心多...也罢,就是我才能跟你说,你要问别人,他们非得用斧头把子敲你才行。”
老人吐出一口烟,发挥了炎国老大爷传统的絮絮叨叨。
“这事儿从什么时候说起呢?算了,我长话短说吧。”
“晚辈洗耳恭听。”
李沫心懂事的给老人倒上了一杯兽奶,递了上去。
“我早先在炎国,迁来这的时候,也已经50好几了。”
“刚来这的时候,我其实不信神。或者大部分炎国人都不信神,倒不如说现在我也不信,只是尊敬罢了。”
“这儿的民风很淳朴,同样也很传统,甚至更胜于炎国。”
“照旧是一群人围着几亩地,都差不多。”
“虽然在这儿过的也快活,可是其实我知道谢拉格完全不能和炎国比——这封闭的厉害,民众迷信神灵。”
“我不是说他们愚昧,可他们确实孤僻自封,变革会被称为大不敬,哪怕只是一些自强的思想,也会被口诛笔伐。”
“哦,忘了,这儿大概是仍然在用嘴传信吧?”
“我倒是听说很早之前还没有三大家族,也还没有曼珠院,所以也没有曲解神意的人。”
“耶拉冈德到底是怎么想的?老头子我一个局外人搞不清楚,更别提这些本地的民众了...可他们就是觉得现在这样就好。”
“几年前,我也曾听闻的那件事——希瓦艾什家那件事,一场大火...啍,谁知道呢?”
“不过,谢拉格也算得上是个好地方。”
“这的平民比炎国还要淳朴些,只是顽固了点,在这儿让我心情也好些...”
“冰泉水配上烤驼兽肉,也算得上是美餐了...”
老人停止了讲述,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烟,李沫心别大概听明白了谢拉格的现状。
三大家族各自占地为王,曼珠苑思想控制,耶拉冈德神意不明,封建的意愿阻碍着思想的发展...纯粹的信仰反而铸就着易碎的净土。
善良是真善良,顽固也是真顽固。
这么一说,谢拉格和阿卡胡拉倒是有些相似?
都是一整个屯也凑合不出一个大学生,都是民风淳朴得天独厚,不过一个是起码在进步,一个干脆就是不进步了。
难怪混的这么差,在这儿估计连源石小火炉和贸易市场都没普及呢...这能指望这有多少Gdp?
萨尔贡那还有城市建制,有帕夏制度统领全国,只是地区放养。
谢拉格这就是纯放养的是吗?别说买卖,就是统一的货币,估计都没有吧?
李沫心这么一想,更加庆幸提前将龙门币换成了赤金,否则在这估计连借宿都找不到地。虽然以本地的民风,可能你不给钱,人家也会让你住。
“更多的我就不明白了,恐怕你得去找耶拉冈德要答案...”
“不说这个,小伙子你要找不到地方,在我这儿歇歇脚也成...我看你倒像个炎国人,不像是萨科塔?倒奶的样子有模有样嘛~”
“不过我要说,如果你在这多住几天,我想你也会喜欢这。”
老者将烟杆一放,停下感叹,转而邀请面前的小伙子领会一下谢拉格的民风。
“不了,老先生,我还有要事要办,恐怕不能多做停留,至于我像是个炎国人?也许我上辈子就是个炎国人吧。”
李沫心抱了抱拳,打算辞别老人。
既然已经弄清楚了大概的状况,李沫心也得快速行动了。
“怎么?看来是个浪客啊...带上这个吧,如果要穿过谢拉格,没事喝一口也当留个纪念。”
老人将一个很有炎国风的皮袋嘴瓶丢给了李沫心,摆了摆手示意他拿走。
这皮袋嘴瓶有驼兽皮包裹,内刻炎国龙头饰,瓶身不知由何种树木相刻,但是古色古香,看来也是有些年头,像是那种炎国侠客随身携带的物件,带在身上也可保温存奶。
“这,晚辈怎敢...”
李沫心想要归还回去,却见那老人伸出烟杆,敲了敲他的头,在他一脸懵逼后自顾自地开口。
“没事,拿着吧...你我相见也是有缘,便不收你钱了...见你如见故人,倒是亲切了,又想起过去...”
“也罢,只要你不嫌弃它以前装过烧刀子就是。”
“如果还想了解谢拉格,去那家乌萨斯人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我这辈子走南闯北,在这也呆了有些年岁,过往终究尽是忘了、也忘不得那烽烟万里的...”
“你那香包倒是有些奥妙,或许,有一天会为你指点迷津。”
李沫心就这样心情复杂的站在谢拉格的路边,无奈的摸了摸腰间的皮袋嘴瓶在心中吐槽。
“那老先生想来不是普通人,光看这瓶子的样式...算了,我又能深究些什么呢?”
“话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要份地图?就这样直接去登山算不算搞极限运动?该死的本体...为啥非得把骨头埋在山顶上?拿去敬耶拉冈德吗?”
李沫心用力地抓了抓头发,看着路过还不停地对他投来好奇目光的本地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再喝一口驼兽奶了。”
一股寒风带着几片雪花刮来,吹过谢拉格的街道,古旧而传统的建筑,壁炉的柴火腾起一股火焰。
“真是一股不变的风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