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从小跟着爷爷陆千山走村串户,给喜事择吉日良辰,给白事勘测坟地,看下葬时辰,也处理一些邪病怪事。耳濡目染,她对丧葬之事,生死之事都看惯了。别人家的孩子遇到丧事大人们唯恐避之不及,而她却跟着爷爷往前凑。
没办法,她两岁时父母车祸身亡,她奶奶思虑成疾一病不起,带着遗憾去了,留下年幼的她跟爷爷相依为命,陆千山去哪都会带着她。
她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懂事,邻居大婶大娘的都很喜欢她,平时对她照顾也颇多。
陆无忧5岁那年,有一次和爷爷去邻村看事,完事都晚上十点多了。爷孙俩往家走的时候,路过一片林子,隐约听到一阵哭声。
陆千山带着陆无忧循声找过去,发现在一处坟堆边坐着一位抱着孩子的女人。
月光下,女人的脸惨白惨白的,她怀里的孩子不哭不闹,双手勾着她的脖子。
看到有人来,女人停止了哭泣,陆千山问那女人:“你大半夜在这哭,是为何事?”
女人把孩子放下,就给陆千山跪下了,说道:“陆先生,我知道您有本事,我是旁边湾子岭的,几年前我洗澡时触电死亡的,那时候就快生孩子了,也因此死后我一直有口怨气,我不甘心孩子还没出生就赴了黄泉。”
女人看了眼孩子,继续说道:“我下葬的第三天,孩子就出生了。”
陆千山上前看了看那孩子,“的确是阴生子。”
他又看向女人,“这孩子虽是阴生子,但是已经足月了,和活人无异,为什么不把他送回夫家?”
女人叹了口气,说:“我生下孩子,哪舍得把他送走,有几次看到丈夫来给我上坟,我都想提醒他有个儿子,但我又怕儿子送回去,我以后再想见儿子就难了。”
“而且,那时我丈夫才不到三十,以后肯定是还要结婚的,娶个什么样的女人也不知道,我怕孩子以后受委屈,更重要的是怕他们接受不了。”
女人抬起头,一双泪眼,让人心生怜悯。
陆千山考虑了一会儿,问那女人:“你可曾害过人?”
那女人频频摇头:“我虽然成了鬼,但从没害过任何人,之前有人在附近迷了路,还是我指引他走出去的。我想过很多次,怎么安置这孩子,他五岁了,我想让他和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这几年我走遍这附近,想找个值得信赖的人托付。后来发现您是阴阳先生,对阴事也很在行,应该不会对这孩子有什么忌讳,所以就想求您收了这孩子。”
陆千山又看了看那孩子,对女人道:“我答应你带上这孩子,你也答应我,赶紧去投胎。”
女人哭着答应了,说了那孩子的名字和出生日期,然后把孩子搂在怀里,嘱咐了几句,站起身冲陆千山深深鞠了一躬就隐没在坟堆里。
陆千山把那个小男孩带回了家。
那孩子是个男孩,叫星尘,和陆无忧同岁,比她小几个月,陆千山让那孩子跟着姓陆,叫陆星尘。
突然多了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弟弟,陆无忧很是开心,每天想着和他一起玩儿。可陆星尘一张小脸总是绷得紧紧的,任陆无忧如何与他说话,就是不吭一声,也不笑。
陆无忧上前去拉他,陆星尘却突然抡起小拳头向她挥去。当时的陆无忧太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根本没有躲的意识,一下子就被打中了。
陆无忧大哭着跑到门口喊爷爷,可不管她如何撕心裂肺地呼喊,陆千山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坐在板凳上抽旱烟袋。
见爷爷不理她,陆无忧转过身面对着陆星尘,见他又打过来,她来不及多想蹲下身子顺势滚到了一边。
陆星尘见这次没打到,愣了一下,瞬间又朝她走过去。
陆无忧躲无可躲,卯足了全身的劲儿朝他撞去,陆星尘被她撞倒,她顺势趴在了他的身上,就在她的小拳头要落下的时候,被陆千山阻止了。
陆千山把两人拉起,掸落他们身上的土,问陆星尘:“为什么打姐姐?”
他撅着嘴说道:“妈妈说,外面都是坏人,除了爷爷,谁靠近我,就让我打谁。”
陆千山被气笑了,训道:“你妈说的不对,坏人可以打,但姐姐不是坏人。姐姐和爷爷一样是你的家人、亲人,你以后还要保护她!”
陆星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陆千山又道:“以后你们每天打一架,当作是锻炼身体了,但谁都不能下手太重。”
陆无忧不理解爷爷为何让他们打架,她打不过星尘,便有意躲着他。
陆星尘很听话,即便陆无忧躲着他,每天也都会找她打一架。陆无忧长大后才明白,爷爷是有意训练他们。
陆星尘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是人很聪明,做什么事也都很用心,深得陆千山的喜爱。
陆千山常说,无忧要是有星尘的一半聪明和拼劲儿他就不用操心了。
随着陆无忧渐渐长大,她的拳脚功夫虽说不上多么厉害,但如遇到什么事,起码能自保了。而陆星尘,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可以称的上高手了。
这期间,陆千山也教给他们一些术法,而陆无忧对画符情有独钟,别的学的一塌糊涂。唯有画符,她很有兴趣,但陆千山对画符也只是略懂皮毛,能教的不多,全凭她自己去领悟,勤加练习。有时有画的不错的,陆千山也会夸她,说她有些天赋,画出的符竟然有丝灵力。
两人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每天晚上陆千山都会带着两人去后山,这个时候陆星尘已经比陆无忧高出一个头,也比她壮很多。论实力陆无忧是打不过他的,不过她平时有事没事就画符,所以打不过的时候她就会扔出一张火符,挡住陆星尘的进攻,每当这时陆千山就骂她耍无赖。
虽然陆无忧不是陆星尘的对手,但两人每天交手,她的体力及应变能力也都提升了不少。不过这些在陆千山看来,她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太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