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六倒下的那一刻,仿佛抽走了中原士兵心中最后的支柱。原本就因青州军队的凶猛攻击而摇摇欲坠的防线,瞬间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青州士兵们见主帅战胜了这个强大的敌人,士气大振,怒吼着如汹涌的洪流般朝着缺口处席卷而去。他们挥舞着武器,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和腾腾的杀意。
中原士兵们开始出现慌乱,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一些士兵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可身后是自己的战友,在这拥挤之中,阵脚愈发大乱。青州军队趁势发动更猛烈的攻击,他们的长枪如林,每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刀剑挥舞,收割着生命如同收割稻草。
青州的弓箭手在远处不断地放箭,箭雨如蝗虫般铺天盖地。中原士兵们举起盾牌试图抵挡,但慌乱之中盾牌无法形成有效的防护。箭矢穿透盾牌的缝隙,扎入士兵们的身体。那些中箭的士兵有的当即倒下,有的带着箭支仍在挣扎,却又被青州的步兵冲上来补刀。
中原军队的将领们试图重新组织防线,他们大声呼喊着,试图让士兵们稳住。然而,兵败之势已如决堤之水,无法挽回。一些将领在组织过程中被青州的高手盯上,瞬间陷入苦战,很快便被斩杀。
战场上,中原军队的旗帜纷纷倒下,那象征着他们的骄傲与坚守在这一刻被无情地碾碎。鲜血汇聚成溪流,在战场上流淌,将土地染成了暗红色。尸体堆积如山,有中原士兵的,也有青州士兵的,但此时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向青州军队倾斜。中原士兵们开始四散奔逃,他们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地狱,可青州军队却在后面紧追不舍,将他们一一斩杀,只留下一片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景象。
青州士兵如狼群逐鹿般追杀着四散奔逃的中原士兵,战场上喊杀声与惨叫声交织。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原士兵倒下,青州军队彻底控制了渡口周边。
在各个渡口成功突破的青州军队,开始朝着预定的会合点进发。
从不同渡口赶来的青州士兵们,有的身上还带着血迹,有的铠甲残破,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胜利的喜悦。最先到达会合点的是一支从南侧渡口登陆的队伍,他们扛着缴获的中原军旗,一路高唱着青州的战歌。队伍中,士兵们相互搀扶着受伤的战友,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
不久后,张佳富带领的队伍也赶到了。他们的队伍整齐有序,虽经历了激战,但在张佳富的指挥下,损失被控制到了最小,而跟着张佳富的士兵也对这个书生打扮的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各个队伍陆续汇聚,士兵们彼此问候,分享着战斗中的惊险瞬间。那些曾经分散在不同渡口作战的战友们,如今再次重逢,心中满是感慨。他们相互检查伤势,分发着从战场上收集来的补给。
当各个队伍基本会合完毕,朱明朗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张佳富。他快步走向张佳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这位战友的赞赏。
“良裕!” 朱明朗大声喊道,声音盖过了周围士兵们的喧闹声。张佳富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是朱明朗,也露出了微笑。
朱明朗走到张佳富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日之战,你的表现堪称绝妙。你所教我的那套刀法,在与敌厮杀时,竟有出奇制胜之效。”
张佳富笑了笑:“过奖了,是你天赋好,能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出威力。”
朱明朗却摆了摆手,一脸认真地说道:“非也。起初我研习此刀法时,只觉精妙,但未想在今日这等惨烈战局中,它能成为破敌的关键。就说那招‘破浪斩’,我在与敌军交锋时,多次以此招突破敌阵。那刀势如破竹,恰似江河之水冲破堤坝,敌军竟难以抵挡。还有那‘旋风夺命’,在混战中,我使将出来,周围之敌皆被刀风所伤,为我军开辟出一条血路。”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朱明朗如此夸赞张佳富和那套刀法,都纷纷围了过来,眼中充满了好奇与敬佩。
朱明朗继续说道:“这套刀法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每一招的起承转合,都与战场上的局势变化相契合。只是这似乎并不是玄月宫松堂的刀法,我之前不曾见过松堂弟子用这套刀法。”
张佳富沉默了一下,而后才说:“这是我自创的,只是可惜我自己没机会用了。”
朱明朗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佳富右手被毁武功被废,与他脱不了干系。而即使如此,张佳富却还能在这几年的时间自创一套如此精妙的刀法,实在是练刀的天才。当初两人起争执,明争暗斗之中,是否也是天妒英才?
朱明朗的心中像是有汹涌的海浪在翻滚,愧疚与敬佩两种情绪相互交织,让他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望着张佳富,这个曾经与自己有过嫌隙,却又在战场上成为自己最得力伙伴的人,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周围士兵们投来的目光,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仿佛那些目光都在无声地指责他曾经的过错。
朱明朗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从今日起,我定要保护他,用我的力量弥补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能让他的才华和付出被辜负,更不能让我们之间的情谊再次蒙尘。” 可他又害怕自己的弥补会被张佳富拒绝,害怕那道曾经裂开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这种纠结的情绪在他心中不断蔓延,让他在这胜利的时刻,却有着比战场上面对敌人还要沉重的负担。
朱明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看着张佳富,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缓缓说道:“良裕,过去是我错了,我……” 话未说完,他又不知该如何继续,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佳富,等待着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