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依旧,嘈杂声依旧。舞台上却是更换了主角,一对青年男女正在唱歌。
一曲父亲,感天动地,惹来苏红和苏军的关注。
二人开始哽咽,最后竟然放声大哭。这时候,
村里的老人,就有了用武之地:“孩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
你父亲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你们年纪还小,今后的日子还长。
哭坏了身体,可是一辈子的事。”
夜幕降临,气温陡然下降,但是,人们喝酒的热情丝毫不减。
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毫无退意。甚至还有一桌,声称要通宵达旦,为死者守夜。
苏红擦干眼泪,找到了项阳,说出了她的意见。
那就是,原本要守孝三天,临时改成明天出殡。
不是戏班子请不起,而是扛不住村民大吃大喝。
没办法,村里热心肠人实在太多,只能见好就收。
项阳点点头,缓缓说道:“行!这事你们自己拿主意,
我不干预。让三叔早点入土为安也好。”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通知阴阳先生。苏红说完,便转身离去。
接下来,吃饱了的村民,相继离席。项阳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果然,还有一桌客人没走,
激战正酣。丝毫不打算散场。还真的要给死者守夜。
项阳可不敢苟同,叫上苏明,二人回家休息。
次日,天刚刚放亮,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有人在用力砸门,还大声喊道:“苏明,出大事了,你三婶喝药死了。”
陈淑梅竟然喝药了,项阳大惊!急忙翻身下地,
穿好衣服,顾不上洗漱,和苏明直奔苏德昌家而来。
远远的,项阳就看到,人比昨天还多。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苏明急忙提醒:“这是三婶的娘家人,邻村的。”
哭声相比昨天,更激烈更凄惨。人群中,一个中年妇女,
她的哭声最大:“苏德昌,你这个挨千刀的,输耍不成人。
我姐跟了你,一天福没享,你死了,还要带走她。
你们老苏家,没有人性,丧尽天良。还我姐姐。呜呜呜!”
苏明提醒:“这位是三婶的妹妹陈淑华。恶毒的女人,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
项阳点点头,也没在意,然而,当他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就领教了啥是泼妇。
但只见,陈淑华双眼喷火,死死的盯着项阳,好像在看着她的杀父仇人。
看来,刚才苏红和她悄悄说话,那是在介绍自己。难怪这个女人如此愤怒。
陈淑华歇斯底里的吼道:“王八蛋,是你害死了我姐姐,老娘和你拼了。”
她说着,披头散发直奔项阳扑来,项阳措不及防,急忙用手格挡,
胳膊和手背上,被她挠出了好几道血印,鲜血已经渗出来。
陈淑华依然不肯罢手,继续攻击项阳,还大骂:“小杂种,
你他妈给我姐姐偿命。老娘弄死你。”
项阳急忙后退,这时候,她的娘家人也拉住了她。
一个中年男人看着项阳,冷冷说道:“我是陈淑梅的哥哥,我叫陈建军。
事情经过我已经了解。苏德昌为你低价承包果园和学校,
损害了村集体的利益。被免职。为了你,他得罪了大人物。
他的死,你拖不了干系,做人要讲良心。要知恩图报。
现在,这个家散了,两个孩子都在上学。需要人照顾。
说说吧!你应该负什么责任?”
未等项阳说话,苏明已经愤怒:“老家伙,别他妈血口喷人,
谁说老子的果园和学校是低价承包的,老子是高价承包的好不好,
就这个价,村里公开发包了两年,无人问津。我们没有损害村集体经济,
相反,我们壮大了村集体经济。还为村里解决了很多劳动力。
三叔的死,和我俩一毛钱关系没有,你他妈休想讹人。”
住口!还敢抵赖,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果园和学校,已经被公家收回,
若不是低价承包,为啥会被没收。你就是苏德昌的侄子吧!
就是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招来的外鬼。害死了你三叔和三婶。
胳膊肘还想往外拐,看老子不打死你。陈建军怒发冲冠,一巴掌扇在苏明脸上。
苏明正要还手,陈淑华已经冲过来,举着双手,好像是自由泳的姿势,频率很快。
苏明的胳膊和手臂也见了红。疼的他呲牙咧嘴。
够了!别打了。你们想要多少钱?我给!项阳一声怒吼,陈淑华果然住手。
转头注视着项阳。看来,钱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它能让人骂人打人,甚至拼命。但它也能让人冷静。
就如此刻,场中非常寂静,只有苏明轻微的呻吟声。
片刻,陈淑华和陈建军反应过来,二人凑到一起,商量一会儿,
然后,陈建军走过来。竟然微微一笑:“项阳,既然你能认识到自己错误,
那咱们就心平气和的商量一下。我也不讹你,
两名死者的赔偿金,我就给你免了。咱们算一下两个孩子的抚养费。
苏红今年读高二,加上四年大学,一共六年时间。
每年六万元,一共三十六万。苏军今年读初三,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一共八年,
需要四十八万,加到一起,共计八十四万元。
这笔钱由你出,我来负责抚养他们长大成人。”
妈的,八十四万,你们怎么不去抢。苏明顾不上疼痛,骂道。
项阳挥挥手,制止了苏明,然后淡淡说道:“账可不是你这样算的,
初中和高中阶段,每年有两万元足够,即便是大学,
每个月只需要三千,一年三万六。八年共计二十八万八千元。
初中和高中需要六年时间,共计十二万。加一起,总共四十万零八千。
如果你漫天要价,那咱们就法院见。”
听到项阳这番话,陈建军嘴角抽搐一下,面色有些难看。
他是村里的会计,多少懂点法,自然知道,
这种事,如果折腾到法院,官司赢的概率不大。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私了。
否则,很有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陈淑华可不懂这些,
见项阳给减了一半,瞬间恼怒,直接扑向项阳,
又要施展她的九阴白骨爪。结果,被陈建军一把拉住。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收了神通,疑惑的看着大哥。
她就是一个泼妇,打架一个顶俩,但是,家里若有大事小情,那还得大哥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