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站在寝殿外面惴惴不安的。翁翁拍拍他的背,“公子,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呢。早晚都要面对的。”
顾希点点头,低头进屋,然后轻轻地关上门。
赤云靖岩正威坐在床上,眸色深不可测地盯着他走近。“你回来了?”
顾希点了一下头,把帐帘拉下来,在他身旁跪下。
“到我跟前来。”赤云靖岩沉声道。
顾希慢慢爬过去,抬头惊恐地望着赤云靖岩,“皇上……”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梦竟如此大动干戈,有些荒谬?你可知道我并非凡人,就算是梦也是神明上天的某种暗示。你是不是就是那样的人?阳奉阴违,淫贱不堪……”赤云靖岩咬着牙问。
顾希望着他,使劲摇摇头。
赤云靖岩揪着顾希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起来,“你觉得自己委屈是吗?怎么我偏偏梦到你那样,而不是别人?”说着,一巴掌扇过去……
屋里传出顾希的惨叫声,让外面的小顺子坐立难安。“师父,怎么办?皇上在打公子!皇上现在下手没轻重,会不会……公子叫的那么惨,我们得想办法救他!要不公子会没命的。”
“怎么救?”翁翁拧着眉道,“谁也救不了他。”
“这可怎么办?”小顺子急道。
“你也不用过分担心,皇上要真下了死手,怎么还能叫得出来?”翁翁看他的样子,劝道。
翁翁虽然平时对小顺子声色俱厉,但心里还是很看重他的。正是因为在这深宫里,他难能可贵的善良。
小顺子急得快哭了,“可您不是说皇上对公子情深义重吗?怎么还这样?”
“皇上不是病着吗?放心,他不舍得真打公子。他就是拿公子撒撒气,气消了就好了。”
……
顾希趴在地上,赤云靖岩坐在床上,冷冷地发号施令,“我累了,你过来!”
顾希艰难地坐起来,慢慢地爬过去……
……
赤云靖岩志得意满地睁开眼睛,扳起他的脸。顾希满脸的汗泪和污物,很是狼狈。“小希,这件事今晚就算过去了。我不会再提,你也不许记恨我。”
顾希听话地点了一下头。
“好,睡觉!”赤云靖岩有些疲惫,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日,翁翁进屋时,见顾希额头、眼角、嘴唇…都是淤伤,心疼得抹起眼泪,“公子,您受苦了。”
顾希苦笑一下,心里竟有一些欣慰:翁翁也开始心疼我了。“是皇上该吃药了吗?”
“是呀。皇上现在在书房里。公子这会就可以过去。老奴准备了两碗药,以备不时之需。”
“那咱们走吧。”
进门前翁翁还是有些不放心,“公子,老奴在外面,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顾希反而平静得很。他点了一下头,推门进去了。
顾希走到赤云靖岩身边跪下,“皇上,该吃药了。”
赤云靖岩听说吃药很是烦躁,刚要发作,一看是顾希,怒火顿时消了大半,“是他们让你过来给我送药的?那些药又苦又涩,也治不了朕的病,我不想喝。”
“皇上把药喝了吧!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顾希语气轻柔地劝道。
赤云靖岩半开玩笑地说,“你是说我有病?上次说我有病的人,已经被我打死了。”一眼看到顾希脸上的伤,他心里有些愧疚。他伸手摸他的脸,“你脸上的伤是我弄得?”
顾希扭脸轻轻躲过,“皇上无需挂念这些无关紧要的,您养好病才是现在最重要的。”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跟我同床睡?而是睡到了榻上?”
“是太医特意嘱咐的,您没大好之前不能同床。而且今天晚上我还要去‘别苑’睡。”
赤云靖岩又烦躁起来,“听那些庸医的干什么?他们开的药对我根本都没用!你才是我的良药。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
顾希没动,“皇上该吃药了!”今天顾希很稳,像是心里打定了主意,神情不卑不亢,说起话来也不徐不急。
“你不要逼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数。你起来!”说着,赤云靖岩去扶顾希。
顾希不但坚持要跪着,还慢慢地把药举过头顶。
“他们的话你都听,就是不听我的话!”赤云靖岩见顾希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只得说,“好,我喝!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赤云靖岩皱了皱眉,从顾希手中接过药,一仰头喝下去。
见皇上把药都喝干净,顾希才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倒了杯水,让皇上漱了口。
赤云靖岩很听话地照做了,本以为会得到顾希的赞许。谁知顾希接过漱口杯就说,“皇上,您继续办公吧,我不打扰您了。”说着,他就要走。
“你这么就走了?完成任务就撤,会不会太无情了?”赤云靖岩有些委屈地说。
顾希语气淡淡却很坚定地说,“皇上日理万机,身体关系着社稷苍生,一定要注意休息,劳逸结合。这药一天要吃三次,到了吃药的时间我还会再来。皇上如果能听话,连吃三日药,我就可以从‘别苑’搬回来住了。”
赤云靖岩不情愿地看着顾希离去。
接下来几天,他最盼望的就是顾希给他送药。那一碗黑乎乎的,苦得张不开嘴的药,因为顾希变得甘之如饴。赤云靖岩很听话,他遵守诺言。只有那样他心爱的小希才会回到他身边……
三日后,太医给皇上把了脉,惊喜道,“皇上的脉象很是强劲平稳,应是大好了。”
一旁的翁翁松了口气,拍手道,“皇上终于大好了!恭喜皇上!赤云大帝洪福齐天,福寿延年!”
在场的所有人都跟着翁翁一起跪下来喊:“赤云大帝洪福齐天,福寿延年!”
只有顾希愣愣的,别人都喊完了,他才意识到连忙跪下来。
赤云靖岩笑道,“都平身吧。”然后故意问太医道,“是你们给朕开的药起了作用?朕一定会论功行赏的。”
那些太医都是人精,深知其中的门道,连忙躬身道,“皇上,臣等不敢居功!皇上您的病,药石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臣开的药只是一般疏肝清火、调理脾胃的药。防止皇上肝火过旺,气大伤身。皇上之所以能痊愈,完全得益于皇上自身的自制力和公子精心的照料。”
赤云靖岩弯唇一笑,“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吧。”太医一下去,赤云靖岩便直直地盯着顾希,“看我怎么说的,我能控制住病魔,都是因为你,你才是我的良药!”
顾希摇头,“我不是。”
“晚上搬回来!你答应我的。”赤云靖岩笑得脸上开了花。
顾希轻轻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