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归剑入鞘,换了只手握着剑,从墙角处走过来,坐在了楚峥身边,面色平静地开口:“前几日,我在武场练剑时,突然莫名感受到了一阵窥视。”
夏鸢秀眉一挑。
楚河接着道:“那窥视就来自身后,但当我回头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练剑太过投入,把路过庄众的目光当成了窥视。”
“可是那日之后,我又有两次察觉到了那种目光,高高在上的,紧紧盯着我的目光。那时我便知道,这绝不是我的错觉,于是便来寻师父,说了这件事。”
夏鸢视线一转,看向楚峥。
楚峥双目微眯:“老二感知危险的能力很出众,特别是剑在手的时候,短短时日内,接连三次感知到有人窥视,我相信这不是错觉。”
夏鸢闻言,垂眸思索了片刻:“听二师弟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哦?什么事?”楚峥看她。
“前段时日,我去定云城处理常东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很奇怪的一幕。”
夏鸢双目看向虚空,慢慢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当时小师弟正牵着马准备离开,却突然侧头看向虚空,嘴唇开合,像是在与什么人说话。”
她顿了顿:“可惜离得太远,我并未读出那唇语的意思。”
楚峥坐直了身体,双目中精光闪过:“当时小五身边确实没人?”
夏鸢肯定道:“确实没人。”
楚河长眉微皱:“如此惊人的隐匿手段,那么暗中窥视山庄的,和同小师弟说话的,会是同一个人吗?”
楚峥沉默片刻,起身去室内取了一幅画出来。
画卷展开,上面一身玄色的神秘女子静静立着,在此刻的情境中,无端带起一点诡异的气息。
“有如此手段,又与小五熟识,想来也只能是她了。”
楚峥将画卷放在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楚河的眉心锁着,目光冰冷:“既是她,为何会藏在暗处,行那梁上君子之事?”
夏鸢正在给三人泡茶,闻言抬眸看了楚河一眼:“二师弟,慎言。”
楚河双瞳微震,默默垂下目光,不再言语。
他近日一直被那道看不见的目光所折磨,这种感觉就像是爬在身上却怎么也找不到的蚂蚁,虽不致命,却让人坐立不安。
是以心绪难得的有些浮躁,此刻被夏鸢一说,顿时清醒了过来。
“那人窥视我们的目的不得而知,但最少目前应当是没有恶意。”
楚峥端起夏鸢新泡的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夏鸢细细思索着从贺石入山后,神秘人的各种行为,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念头。
“师父,师弟,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神秘人隐匿于山庄之内,是为了前来探望小师弟?”
楚峥和楚河同时一愣。
“我倒是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楚峥仰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楚河也是一脸沉思。
夏鸢笑道:“你们二人每日谈论的都是各个门派内部的、门派与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想问题自然复杂了些。”
“从神秘人的多番举动可以看出,小师弟对她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人,所以简单点来看,这就是长辈思念晚辈,又不好让人发现行踪,所以只能悄悄潜入晚辈所在的门派,暗中看一看罢了。”
楚峥与楚河对视一眼,算是认可了夏鸢的分析。
楚峥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不必再往下查了。不过让她一个外人随意在庄内乱逛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再生出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他垂眸想了想:“还是得想个办法联系上此人,将我们的意思转达给她。”
夏鸢认同地点点头。
不知不觉间,四周起了风,幔帐被吹得高高飘起,楚河抬眸看了一眼外面暗下来的天色:“要下雨了。”
“好了,此事暂且就这样办。”楚峥率先站起身,“你们二人快回去吧,小心淋了雨着凉。”
夏鸢和楚河应声告退,先后走出了这座小院。
少顷之后,远处天空响起阵阵闷雷,零星的雨点接连坠落,很快便越下越大,连成一片。
楚峥背着手站在连廊上,望着被风雨吹得伏低身子的草木,低声叹息:“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年的天气也要冷起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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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也太冷了吧!”
张予诗刺溜一下钻进店里,被扑面而来的暖意一激,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抱着手臂抖了抖,“怎么突然降温这么多?我都把薄绒裤穿上了,还是感觉凉飕飕的。”
“肯定的嘛,现在都快11月份了。”何玉的声音从工作间里传出来,“再加上昨天还下了雨,这天气差不多快能穿大衣了。”
张予诗脱掉外套,换上工作服,洗了手走进工作间。
“怎么样?做到哪儿了?”
何玉手上忙碌着,扭头朝她示意:“那边,面发好了,你去整理一下吧。”
张予诗便走过去开始干活。
她最近课不多,因为天气原因,社团活动也少了不少,所以一到周末就来店里帮忙。
“我记得去年的第一场雪是在11月中旬下的,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时候。”
张予诗手上忙得快翻出手花,嘴里却一刻都不闲着,“今年我早早就把雪地靴和羽绒服准备好了,绝对不会再出现被冻得出不了门的情况!”
何玉笑了一声,配合着说:“是是是,这次下了雪,你可要过来跟我一起在门口堆雪人。咱们店在阴面,照不到太阳,堆好的雪人一冬天都不会化。”
“好啊好啊!”张予诗把整理好的面团塞进模具,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啊对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何玉一眼,“小玉姐,你上次让我问的事情,我前两天问到了,我们系一个学姐正好知道这么一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你想知道的那个。”
何玉的动作顿了顿:“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