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航作为军统特工,分析能力还是不错的,他说:“这耿县长把县政府搬到离城区那么远的地方,距离他在柳新的基地只有十来里路,距离微山湖也不过四十多里地,很明显,他这也是不信任日本人的,随时准备撕破脸,不如,你从日本人那里想想办法?”
“有道理!”一语惊醒梦中人,谷俊宇听后,瞬间来了主意,“正好,这次,连陈昌森他儿子的事情也给一并解决了,既然他耿聋子不给我留面子,那我也不讲究了!”
刚回到家,从车上就看到陈司令带着几个随从提着一堆礼品在门口转悠,这是要来登门求助了。
谷俊宇拍拍禹航的肩膀快声说:“下车的时候扶着我点!”
禹航点头:“明白,重伤初愈嘛,我懂!”
于是,谷俊宇从车上下来,在禹航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
陈昌森立刻快步迎了上去,话很客套:“老三啊,你受苦了!都是怪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呀,来来,让二哥背着你!”
谷俊宇也没客气,伸出双手说:“辛苦二哥了!”
在客厅坐定,大人小孩见到来人之后,全部都躲了起来,连口水都不给喝,场面有些尴尬。
谷俊宇解释说:“二哥别见怪,差点没了命,家里人心里有点不对劲!”
“千错万错都是二哥的错!”陈昌森也不废话,直接掏出五根金条放在桌子上,“这是二哥给你的一点补偿,也是怪我,你去沪上养伤,我这军务缠身,也没能去看望你,别怪啊,这份情,我现在给你补上!”
谷俊宇又把金条推了回去:“二哥,宫井中佐这次受罪了,你应该也没少打点吧,我这里呢,也不缺钱,就不用破费了。你那点家底,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呢?”
一说到这,陈昌森开始叹气:“谁说不是呢,为了救我家那个畜牲的命,家里的地都卖光了,四处求人,也不过才买了两个月的命…”
谷俊宇也跟着叹气:“这事啊,我也有责任,因为一个女人,差点搭出去三条命。”
陈昌森猛地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兄弟,你帮帮哥哥!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我这当爹的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呀!”
谷俊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二哥说的对呀!这有爹疼跟没爹疼就是不一样,我这躺在床上两个月都没人关心是死是活,这人比人啊,没得比!”
陈昌森继续抓着他的胳膊不放:“我知道兄弟你心中有气,你只要把佳华帮我救出来,我让他来给你磕头谢罪!你这份恩情,哥哥我记一辈子,来世给兄弟做牛做马都行!”
谷俊宇抽回手,吸溜着嘴说:“伤口疼疼疼…二哥呀,咱谈什么来世不来世的,这事的幕后黑手就是我那个舅舅,你把他干掉,那我就算是拼了命也把侄子给救出来!”
陈昌森双手紧握,两只脚在地上不停搓着,低垂着脑袋,甚是为难的样子。
谷俊宇呵呵一笑:“知道哥哥为难,实不相瞒,我这人大度,你也知道的。只是我听说,我这个侄子还私通新四军,这个罪名可不小啊!”
陈昌森大喜过望:“兄弟你这是愿意帮我了?”
谷俊宇重重叹口气:“谁让咱是拜把兄弟呢?那种不仗义的事儿,咱还干不出来!”
陈昌森又显得急不可耐:“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需要我来干什么?”
谷俊宇假装思索了一会儿,伸出两根手指头,陈昌森马上掏出烟卷给他点上。
“其实我之前到金陵也在咱干爹面前求过情,他老人家是疼我的,恨不得把我这个侄子抽筋扒皮,别人都指望不上了,还是只能靠咱自己兄弟了。”
陈昌森信誓旦旦地说:“兄弟,只要能救出我儿子,我啥都听你的!”
谷俊宇点点头:“你也知道,我小舅子在你们第二集团军…”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昌森马上表态:“军需处主任,他干最合适!”
谷俊宇马上拱手致谢:“那就谢谢二哥了,其实吧,我最喜欢做的还是军火生意…”
“好说,只要咱队伍上有的,你要啥我给你啥!大炮都行!”陈昌森哪里还有还价的余地,人家说啥他答应啥。
谷俊宇哈哈大笑起来:“到底是咱自家兄弟,办事就是敞亮!”
他挣扎的站起来,背起来一只手,另一只手晃悠着,显得很有气派:“这样,你派兵去围了耿县长的三个团,不要打,不要闹,就说是带着新兵搞军事演习,不许他们进出军营,困上他们几天!”
陈昌森表示不理解:“这是跟耿聋子有什么关系呢?”
谷俊宇神秘兮兮的说:“这是我的营救计划之一,什么都不要问,照办就行!”
陈昌森救子心切,啥都顾不上了,马上起身回营,当天晚上就派出大股部队去城外准备搞演习。
这事情可不是第一次干了,之前有过一次,逼迫石阁勤寿不得不惩戒了自己的私生子小野冢本。
那个小野冢本也真是有病,刨了谷俊宇养父聂保长家人和谷俊宇干儿子小雨的坟,成心恶心谷俊宇。谷俊宇将计就计,假装给干儿子小雨迁坟,在新坟里埋了二十斤炸药,把小野冢本派去的盗墓贼给炸死了好几个,还把盗墓贼领头的砍断了手脚扔到了司令部。
为了惹起众怒,谷俊宇故意把事情闹大,让人把城里那些官员的祖坟都刨了一遍,嫁祸给小野,甚至把自己两个结拜哥哥陈长森和张向峰的祖坟也给刨了。
他自己则是带着受害者去驻屯军司令部讨说法,另外还怂恿第二集团军在城外搞演习,给石阁勤寿施加压力,最终迫使日本人赔钱道歉,还给治安军补充了演习耗费的弹药。
当然了,赔款从谷俊宇手里一过,就少了一大半,那些弹药,一大半也被谷俊宇给贩卖出去了。
奸商的基本操作而已。
谷俊宇这次又骗陈昌森出动大军,就是要给耿聋子施加压力,你不是不愿意给面子么?那我就抢点面子回来。
刚送走陈昌森,徐传信就灰头土脸的跑回来告状了。
他今天奉命去驱赶侦缉队的家伙,收回木器厂,正和谷俊宇计划中的一样,他被人揍了一顿。
“老大,那帮驴日的太嚣张了,我跟他们说,这木器厂是老大你的,侦缉队的办公室也是你借给他们的,现在要收回来,你猜他们怎么着?”
徐传信开始添油加醋的描述起来:“他们根本就不买你的帐,还敢直呼你的外号,骂你不是个东西,就算你亲自来了,也不可能把木器厂让出来,老大你是了解我的,打我可以骂我可以,可是要是敢骂老大你,我就得跟他拼命…”
谷俊宇也假装怒发冲冠,拍着大腿骂起来:“狗日的,敢打我兄弟!看我不拆了他们的骨头喂狗!”
他上下打量了徐传信一番,对他说:“看你这身上的伤也不怎么严重,明天一早,你搞点血抹身上,在找副担架,装得严重一点,让兄弟们抬着你,咱去特高课要个说法!”
徐传信恨恨地点点头:“放心吧老大!”
猛然间他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歪着脑袋问:“老大,你给我说个实话,你派我一个人去,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让我去碰瓷的?”
谷俊宇尴尬一笑,赶忙解释说:“兄弟你说哪里话呢?你是我兄弟啊,我怎么能坑你呢?你挨揍,打在你身上,可是打在我心里呀!”
徐传信将信将疑:“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啥时候干过这么不要脸的事?”谷俊宇坚决否认,还掏出几张票子塞给他,“去找个地方败败火,记住了,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不会坑自己人的!”
徐传信撇撇嘴:“你越说,我越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