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杨看见晓晨妈妈,自己是非常尴尬的,之前有一阵他是非常讨厌她和晓晨的,恨不得让这个女人和许晓晨彻底从这座城市消失,但后来发生的事让他知道,事情并非像自己想的那样。女人也许是因为担心儿子,全程都没跟自己说一句话,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曾经对晓晨做的那些事了呢?宋铭杨不安的站在原地。
不知道想了多久,突然听到女人叫他的名字:“啊,铭杨你也在啊,谢谢你照顾晓晨,还有这位老师,真的麻烦你了”
宋铭杨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显得特别无措和尴尬支支吾吾的开口:“啊,那个,阿姨,啊,没事。”
女人又转过头问儿子:“来医院的检查费用是谁出的?”
“妈妈,是体育老师出的,也是老师开车送我来的”
女人感激的看着精神小伙:“谢谢您啊,您把收据给我,我给您钱”
老师笑笑:“没事,没几个钱,我作为老师,没有照顾好孩子,我也有责任”
双方正客气着,罗大炮和一个一头红色大波浪的中年妇女一起走过来了,女的二话没说,操着手里的香奈儿照着秦永浩的脑袋就砸过去。
秦永浩哭爹喊娘:“妈!我今天的头都要被打爆了,你还打我!”
大波浪定睛一看,儿子确实脸上红肿一片,问他怎么回事,秦永浩用手一指许晓晨:“就他,他弄的!”
大波浪看看对面男孩,男孩梳着乖乖的西瓜头,葡萄眼水汪汪的,小嘴嘟嘟着,瘦瘦小小的脸蛋儿,看着脸色不正常的白,气色也不太好,个头不算高,露着一截白白瘦瘦的小胳膊,抱着自己的妈妈,脑门上还顶了一个大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一脸天真的歪着头看着她,眼泪吧擦的,然后怯生生奶呼呼的开口叫了一声:“阿~阿姨~”,长的和男孩一模一样的女人也是满脸泪痕,看着也是狼狈极了。
“他一个人打的你?”大波浪问儿子。
“对呀!对呀!就是他!打我两次!”
大波浪更生气了,拿着包更狠的敲打自己的儿子,边打边骂:“你要不要脸,他能把你打这样?他那腰都没你腿粗,你还敢骗我,让你胡说八道,让你说谎!这一年到头,你给我惹了多少事,赔了多少钱,臭小子!”
秦永浩一愣,老妈竟然一点都不信自己:“妈,真是他打的我,诶,你怎么。诶,你怎么不信我啊,诶呀,我的头,我的脸。。。。。。宋哥,你说两句”
宋铭杨默默地转了过去,没有说话。
“人家闲着没事无缘无故的就打你了?你要不是欺负人,他那小身板儿能打的动你?”大波浪看儿子多年的小哥们儿宋铭杨都没说什么,就断定这个二百五儿子,必定是理亏的一方,一定是这个傻子先招的人烦,这孩子从小惹是生非,一言不合就跟人动手,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
罗老师也不能白来,赶紧上前拉架,两边打圆场,大家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别打了别打了,还是要教育为主,教育为主。
最后双方孩子都没什么大事,都不再说谁打谁,只说是打球时候不小心碰到的,简单达成共识,各回各家。
妈妈拉着晓晨的手,边走边打电话:“小旭,我们出来了,你把车停哪了”
电话那头赶紧说:“我这就把车开过来接你们。”
不一会儿,一辆别克商务开过来,跑下来一个年轻干练的男人:“温姐,晓晨,没事吧?”
“没事,就是脑袋被球打了一下,暂时失去记忆了,先上车,送我和晓晨回家吧”女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万幸与疲惫,拉着晓晨上了车。
车开的很平稳,女人一直靠在儿子身上,抱着儿子的小细胳膊:“唉~晓晨啊,你是不是又瘦了啊”
小旭边开车边试探性的问:“晓晨还记得我吗”
晓晨摇摇头:“抱歉”
“我是旭哥,你外公外婆假期去村里支教的时候,遇到了我,后来一直资助我上大学,毕业后,我到你爸爸妈妈的公司上班,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想起来了吗,没关系,慢慢来,温姐,你也别太着急”
温暖点点头:“嗯,没关系,都拍过片子检查过了,脑袋没伤到”
很快回到家,温暖嘱咐:“你把车开走吧,”
“好,温姐,明天我来接你们,晓晨明天还能上学吗”
“再说吧,到时候电话联系吧”
“好的温姐”
温暖拉着儿子往家走,不算什么高档小区,但小区环境还算可以比较安静,绿化面积比例还行,也干净。电梯到了七楼,温暖开了门,大喜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百十来平,三室两厅,很普通的商品房,收拾的很干净,屋子里的色调和风格也很舒服。
“晓晨你等等,妈妈给你做饭,今天不要学习了,去洗个澡休息一会,一会饭好了,妈妈叫你”
“哦,好”
大喜一个人在客厅转悠了一圈,客厅没有背景墙和电视,只有一面墙落地的书架和客厅中间一张很大的操作台,操作台旁边立了一个用来做立体裁剪用的人体模型。半开放的大书架上,不仅仅有书,还有很多布料色卡,各种笔架子,架子里有不少按色系归类的马克笔,操作台面上放着不少画稿、打版尺,画粉辅料、小缝纫机。。。。。。
书架上还有几个奖杯,有个奖杯上有名字,上面写着xx最佳设计奖——温暖。
哦~,原来晓晨的妈妈,叫温暖。书架上还有一个相框。是四五岁大的晓晨和父母的合照,应该是在游乐园里,一家人其乐融融,晓晨脑袋上还带着一对粉色小发夹,一脑袋羊毛卷,对着镜头傻乐,嘴边笑出两个深深的小梨涡,可爱极了,也幸福极了。爸爸妈妈围坐在晓晨两边,小夫妻都很年轻好看,右边微笑着搂着晓晨的爸爸,一张端正的国字脸,五官很是大气端正,笑起来温和善良,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短命的人,腿向前支出去,就算坐在那也能看出男人个头不矮,看着白衬衣下的胸肌和胳膊,体格很不错,应该有保持锻炼。
大喜看看自己的小胳膊,晓晨这个体格也是随了妈妈吧?也可能还没长开?大喜看着照片里幸福的一家人,想起自己的父母,甚至觉得和晓晨父母有几分相似。大喜看着照片里的晓晨爸爸的眼睛,心里有点虚:“对不起啊叔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想来这,我也想回家,但你放心,只要我在这一天,我就会照顾好晓晨妈妈。”
书架里还有几本相册,大喜随手翻开上面有点特别的一本,应该是自己手工做的相册,里面几乎全是晓晨的照片,也有一家人的合照,做的很用心也很漂亮,晓晨百日啦,晓晨一岁啦,然后每一年都有一张全家福,直到十四岁。就没有了。
阳面的两个卧室,都开着门,一个是妈妈的,一个是晓晨的。晓晨那个房间,里面的书架上好多高中辅导书,桌面上有个台式电脑,大喜打开电脑,都是一些学习资料,没什么特别,自动登录了qq,跳出一个腾讯新闻的页面,一个非常醒目的大标题:“三峡大坝全线建成”。
大喜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候事儿了,还报道呢,三峡建成纪念日嗷?细一看页面时间2006年5月22日?!低头看电脑页面下面的时间2006年5月22日,什么意思!?赶紧从衣兜里拿出自己的老款手机仔细看,日期很小,不细看都看不太清,但显示的同样是2006年5月22日!
大喜突然回想起学校玻璃展示架上展示的是考上清北的2005年优秀毕业生,心想怎么这学校这么多年一个考上清北的都没有了嗷,还在怀念2005年优秀毕业生呢。又一想到体育老师的新款奥迪,宋铭杨那一身复古款大牌,自己钱包里的老版纸币,自己用的滑盖手机,莫非自己不仅仅穿到了一个陌生高中生的身上,还回到了过去!不可能!大喜跑出去问温暖:“妈,你手机借我看一下?”
女人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翻盖的摩托罗拉,晓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妈,你自己也不用智能机吗?”
女人又开始担心了:“什么智能机?晓晨啊,你是不是脑袋不舒服啊?”
低头一看,妈妈的手机也是同样的日期:2006年5月22日!
大喜极力稳定了一下情绪,怕吓着温暖:“啊,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妈,今年是2006年的五月二十二号吗”
女人担心的看看晓晨:“22号?是~应该~是吧~”
“2006年是吧”
“是啊,晓晨,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可别吓妈妈!”
“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妈,我饿了”
“哦,好,妈这就做饭,妈多给你做些好吃的,你好好补一补”
“妈,就咱们俩,就别弄太多了,咱俩够吃就好,吃剩饭不好。”
“哦,好的好的,妈知道了,知道了”女人有点慌张,有些惶恐的看着儿子,自己的儿子时而智障时而成熟,一副不尖不傻的样子,也不知道儿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真的好吓人啊。
大喜回到晓晨的卧室,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穿到别人身上,我都接受了,回到过去又有什么了不起。赶紧冷静下来,别吓到妈妈。
大喜打开许晓晨的qq空间,里面记录了很多晓晨仅对自己可见的日记,好像从初二那年开始写的,晓晨坐在那看了好久,一点点的了解晓晨和他的家人。
许多画面和信息也自动从大喜的脑袋里跳了出来,晓晨的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并没有得到爸爸家里人的祝福,爸爸拒绝和爷爷安排的人结婚,所以和爷爷的关系变得很差。
许家老爷子是最早下海的一批人,人到中年,毅然决然扔掉铁饭碗,是个非常有魄力又狠心的,从小包工队干起,干到颇有规模的岩土公司,赶上了房地产的风口,成了先富起来的那一波人,有两个儿子,许知远,许知杰、大儿子许知远从小聪明随和,考上国内名校,老二许知杰整天作天作地,也不正经学习,也学不明白,许东海一直瞧不上老二,但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做的孽。许老爷子想让老大许知远和章家的二姑娘章启丽联姻,章家颇有背景,姑娘长的也是大个漂亮白,气质也好,机缘巧合章启丽曾经被许家大儿子救过一次,俩人还真有点缘分,以为儿子一定是非常愿意的,却不想儿子早就已经和温暖私定终身,老爷子看不上温暖的家庭,温暖父母只是普通的高中教师,对许家带不来任何助力,于是让许知远在家产和温暖之间做个选择,许知远在温暖刚毕业就跟温暖领了证,最终选择自己创业,创办了知暖制衣,他负责经营,温暖负责设计。许老爷子非常失望,不敢相信一向很懂事很聪明的大儿子确是个恋爱脑!真没出息啊!于是问老二要不要联姻,老二眼里只有家产,女人算什么,结婚又算什么,自己老爹不也是家里家外两不误么,结婚无非就是各玩各的,怕什么的。许老二特别自信的一口答应。结果章家二姑娘压根看不上许家老二,一赌气转头很快就嫁给了宋家小子,也就是宋铭杨他爹宋建东,誓要比许老大先一步结婚生子,还特别不客气的跟朋友说:“许老二是个什么东西!?小三的儿子也配肖想我了?谁给他们的脸?许家也就是许知远算个人,其他都是些什么东西!”
没有不透风的墙,再一个章启丽从小跋扈,压根也不在乎这墙到底透风不透风,甚至还怕墙太不透风许家人听不到呢。最后这话传到许家,差点气死许东海和许知杰。
许老二怀恨在心,在许知远脱离家族自己创业的时候,没少给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使绊子,但根本不是老大的对手,几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许东海更看不上他,但没办法,再看不上也不可能跟大儿子低头,除非老大自己承认错误负荆请罪,否则一辈子别想再进家门。
许知远更看不上老二,对老爹也是积怨已久,许知远为人随和,并不是个记仇的人,但他永远忘不了母亲去世没多久,父亲带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还有一个女人,进了家门,一开始还骗许知远说男孩是阿姨的孩子,可一看男孩的眉眼,跟老爹一模一样,许知远心里一片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