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脸上露出一丝苦楚,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没有可以制衡宋伯文的筹码。
刘善竖起三根手指,“首先,可以用金钱诱使宋伯文主动退婚;其次,可以找一位比宋伯文更有权势之人,迎娶卫琇莹,使宋伯文知难而退;最后,如果前两种方法都失败,那就必须冒险搜集宋伯文的罪证,将他送入大牢,婚事自然作罢。”
李婉清苦笑着摇头,“第一条不必考虑,卫家世代单传,娶了琇莹就等同于继承了卫家全部的财富,只要宋伯文不傻,就绝不会因为钱而退婚。”
“至于第二条,更是不切实际,哪个有权有势之人,会看上一个与人私通的女子?”她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冒险搜集宋伯文的罪证,但这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刘善也明白这样做风险极大,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救卫琇莹的方法了。
与此同时,宋伯文退堂后连官服都没换,便急匆匆赶往卫家。
卫褚事先得知消息,此刻正带着卫琇莹在府门口等候。
刚从林南嘉那里听说通奸之事时,卫褚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毕竟卫琇莹虽然性子跳脱,但品行端正,绝不会做出此等违背道德之事。
然而,林南嘉言之凿凿,而卫琇莹也不作辩解,卫褚的心逐渐沉至谷底。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辛苦培养的女儿,居然与戏子有染!
戏子算什么东西?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玩物罢了。
唉!女儿真是太糊涂了!
然而,见到女儿凄惨又可怜的模样,卫褚怒火中烧的同时,又心疼得不行。
唯一能让他松口气的是,卫琇莹依旧是完璧之身,虽名誉受损,但仍有挽回的机会。
因此当宋伯文一出现在府门前,卫褚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地请罪。
在父亲跪下去的那一刻,卫琇莹心如刀割,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
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屈辱与愤怒,慢慢走到父亲身边,与他一同跪下。
然而,宋伯文对这对父女视若无睹,冷笑着径直走进了府内。
卫褚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跟了上去。
在卫家大厅内,宋伯文竟然喧宾夺主,坐在了首位。
卫褚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不断地赔笑和道歉。
宋伯文目光阴鸷,开门见山地说道:“原本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不想绕弯子,咱们就直截了当地谈,如何?”
卫褚自知理亏,此时哪敢拒绝?只能连连点头同意。
宋伯文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我要卫家一半的财产作为赔偿,另外,卫琇莹只能成为我的妾室!”
卫褚听后脸色大变,虽然一半的财产很多,但他为了女儿,或许可以勉强接受。
但让女儿成为妾室,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卫褚低声道:“宋大人,我可以多给一些财产,但关于琇莹成为妾室的事,请您再斟酌一下。”
“斟酌?”宋伯文冷笑一声,语气愈发强硬:“没什么好斟酌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宋家已经丢尽了脸面,如果还让她成为平妻,那我的二弟、三弟、四弟,岂不是要被世人耻笑?”
卫褚心中一紧,明白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但他还是恳求道:“卫琇莹她年轻不懂事,一时糊涂,请您宽宏大量,给她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泪水在卫琇莹脸上肆意流淌,她活了十多年,从未见过父亲如此低声下气……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宋伯文站起身,甩开了卫褚,“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告知你的,我只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无论是金钱还是她,都必须出现在宋府,否则,休怪我不顾往日情谊!”
话音未落,宋伯文已拂袖而去,留下满屋的寒意。
卫褚僵立原地,心中百感交集,眼角瞥见卫琇莹泪眼朦胧,心情更加复杂。
但他即便再气,也始终未对女儿说一句重话。
卫琇莹深知自己闯下了滔天巨祸,她慢慢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轻声道:“父亲,女儿不孝,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说罢,她转身取下墙上悬挂的长剑,剑尖直指自己的咽喉。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个身影突然扑向她,紧紧抱住她的双手不放。
卫琇莹哭泣着喊道:“娘,您放开我,让我去死!”
“傻孩子,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该如何是好?我母族又该如何是好?”
卫琇莹苦涩地笑了,事情闹到这一步,母亲这一脉难逃干系。
卫褚冷哼一声:“你母族该如何是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若是他们遵章守法,就不会卷入命案,更不会牵连到我们的女儿!”
泪水如雨般从卫夫人眼中涌出,她紧紧地拥抱着女儿,无论如何也不愿撒手。
……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婉清端着药膳,亲自敲响了刘善的房门。
刘善打开门,让李婉清进入屋内,带着无奈的语气说道:“婉清,基础修炼阶段已经结束了,我已不再需要药膳来进补了。”
李婉清将碗递到刘善嘴边,轻声说:“这不是药膳,这是我对你的心意。”
刘善轻叹一声,没有让李婉清喂,而是自己捧着碗一饮而尽。
“甜吗?”李婉清询问。
刘善的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勉强挤出一个字:“苦!”
李婉清眼中闪过一丝调皮,轻声问道:“我问的不是药膳,而是我的心意,你觉得甜吗?”
刘善摸了摸李婉清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但为何净说些胡话呢?
真是太奇怪了!
在李婉清再次开口之前,刘善打断道:“有事直说,咱俩之间没必要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你这样反而让我很别扭。”
李婉清嗔怪道:“哼,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呆子。”
刘善麻木了,你管这叫风情?!简直惊掉了他的下巴。
李婉清正色道:“刚刚得到消息,更夫死在了家里。”
对于更夫的死,刘善并不感到意外。
“你为何一点也不惊讶?”
“我早有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