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显从官衙回家,看到出现在家中的女儿女婿,亦是欢喜。
忙问仆人晚饭可备了姑娘爱吃的菜。
卢氏嗔道:“难道就你疼女儿?我就不疼自己的孙女了?”
“这点小事还用你?我早吩咐下去了。前儿个厨房刚到了不少海鱼,乔乔素来爱吃,已让厨房做上;也照着怀予的口味,备了几道。”
谢珩心下疑惑。
老太君怎么知道他的口味?
卢氏像是猜到他的疑惑般,慈爱一笑,“是乔乔,她前两日就让下人送了一张膳食单子来,就怕你在这吃得不合口。”
小心思被堂而皇之地揭穿,乔乔羞得躲进卢氏怀里撒泼,“祖母,您真是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说啊!”
卢氏笑得眉不见眼。
谢珩看着害羞的耳根子都已然红透的妻子,散漫扬眉,嘴角不自知的勾起。
崔显则阴阳怪气的嗤了声随即甩袖离开。
梵梵唯恐天下不乱,“姐夫,大伯父吃你的醋,你要小心喽。”
谢珩真跟不上崔家这些女眷的思维跳跃度,茫然抬头,“啊?”
崔芜看着梵梵,“我还没问你呢,婚事都被沈家那丫头抢了,你作何感受啊?”
这又是谢珩从没听过的刺激字眼,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
怕自己听到不该听的,又怕错过下一瞬的惊天秘闻。
梵梵打着络子,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又不是什么好的。见着一个沈薇就被勾的不惜家族脸面也要退亲,哪里像是个侯府公子的做派。”
“这么好色轻佻的东西,我还要多谢沈薇替我捡去了,若不然,岂不就是我今后的祸患。”
乔乔拧着小丫头的脸,“梵梵这张嘴,真是随了二哥哥,牙尖嘴利,让人又爱又恨。”
崔芜:“沈家也是糊涂,仇家虽不错,又不是独一无二的上等人家,犯得着这么豁出去?”
“要照席间沈家那丫头话里的漏洞,分明是有私相授受之嫌,也亏得是我们家懒怠计较,若是换个心眼小、咽不下这口气的人家,非得闹得双方鸡飞狗跳、连带着沈家姑娘一起没脸不成。”
梵梵:“我才不和她们闹呢,不值当的;再说了,这门亲打一开始不过是大伯父和爹爹有个意思,想合个八字看看能否用得上,离真个谈婚论嫁八字都没一撇,也难为沈家消息灵通,这就迫不及待的抢了去。”
梵梵说着笑了起来,“才好呢,我可不想早早地嫁人,不管嫁去哪里,哪有自己家自在舒服?”
乔乔一边笑。一边想到了沈家那日的另一件事,“说来还有一件事,我和大姐在沈家打人那天,陆国公正在侯府议事,听闻后院的动静,他居然也过去了那边,还颇有兴致的看完了全程。”
“看来啊,这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市井百姓,好热闹凑趣的心都是一样的。”
梵梵:“都在京城住着,谁又不知道谁呢;谁家出点稀罕事,凡是认识他家的人、必定得说道说道。”
两姐妹,说得热闹,没注意到身后的姑母崔芜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卢氏后知后觉,对谢珩笑道:“瞧我这记性,我们女人说话,你听着必定觉得枯燥乏味,若是觉得无趣,尽管找你那些舅兄们闲聊去。”
谢珩并没有觉得无趣。
相反,他甚至听着有那么点津津有味。
当然,这是不能说出来的。
“方才从前头过来,舅兄们都在忙着拟宾客名录及宴席位次,正是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便不去添乱了,就在祖母您跟前听听说笑也是好的。”
卢氏越发欢喜,一连道了三个好,“难为你有这个耐心听我们说笑,你舅兄他们几个这点就不好成日说自己有正事大事,怎么,就他们的事是大事,陪我老婆子说话便是小事?”
“我还能不知道,他们就是嫌我们娘们家长里短的唠叨罢了。”
梵梵:“就是呢,可若没家里的女眷将这家长里短打点妥当,哪有他们安心做大事的天地?”
“看来三姐夫和他们不同,没有觉得女人做得活计就低人一等。”
莫名其妙又被夸了,谢珩讪讪一笑,只得低头喝茶。
乔乔见状忍俊不禁,笑道:“他虽不差,也没那么好,你们轻着点夸,仔细他得意忘形,回去就和我赛脸了呢。”
谢珩幽幽望去一眼。
乔乔娇嗔的瞪了回去。
卢氏见状不由得心下欣慰。
好在三孙女和孙女婿是好的,两人都不是那拘泥于礼教规矩的刻板性子,夫妻俩之间颇有打情骂俏之态。
老太君心里顿时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
因为前院的爷们和少夫人都在忙碌老太太寿宴的事,是以谢珩在岳丈家住下的第一顿晚饭,也是陪在老太太跟前用的。
用过晚饭,前头几个少爷少夫人也一同过来陪老太太说话。
卢氏最是体谅儿孙,“为我的寿宴,你们都忙得脚不沾地,好容易得空,哪里还用得着你们说话,赶快都各自家去歇着。”
校对了一日的名单、还要盯着各处管事采买海货蔬果,几位少夫人早也身心俱疲,闻言也就没有逞强,各自回自己的院子歇着。
乔乔又陪祖母说了会话,见卢氏乏了,便也拜过离去。
回到栖鸾阁,乔乔先进了浴室,舒舒服服泡了个澡。
谢珩环望四周,看着这精致华美的卧室,心中万思绪万千。
这就是妻子的闺房,她未出阁时所有的少女时光都在此度过。
一架大屏十二扇紫檀木云纹花鸟缂丝屏风隔开内外室,室宇精美、铺设华丽,一瞧便是个父母心肝里的姑娘才能有的。
乔乔在里头烘干头发,穿着一身藕粉色的寝衣出来,又赶谢珩进去盥洗。
待人进了净室,乔乔半脱去绣鞋上了床。
重又回到自己住了十几年的闺房,乔乔恍然如梦。
心里说不出来的轻松欢快。
虽然谢府也很好,没人给她立规矩、没人给她脸色瞧,但娘家和婆家就是不一样。
别的不说,在自己家,上房揭瓦她都敢,在婆家就不行。
虽说她也不会真的上房揭瓦,但那种感觉真的不一样!
谢珩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妻子赤着一双白嫩嫩的脚丫,支着小腿在床上从这边滚到那边、然后又滚回去,以此循环。
几次后,好像是累了,就趴在床上,脸颊贴着被褥,小腿支着欢快地晃来晃去。
见他出来,她挺着身子坐起来,因她刚才无法无天的动作,衣襟半开,胸前的姣好春光倾泻而出。
“在我家待了半日,感觉如何?”
她还挺担心他会不自在的。
谢珩将她压在床褥之间,鼻尖抵着她的,气息灼热,“白天的时候,当着祖母姑母的面,故意逗我?”
那些调戏打趣之言,她一句接着一句,若不是身边坐着的都是她娘家人,他简直觉得自己身处女土匪纵横的山寨里。
那方诱人的薄唇近在眼前,乔乔压根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反手勾着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
谢珩:“……”
更像女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