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汇松大楼里电梯就没有休息过。
新年伊始,知道梁所遇今天会去公司,各部门都紧张的筹备,等待汇报工作。
八点半左右,梁所遇大步流星走进将要关闭的员工电梯,里面站着的正好是十二楼东欧业务的负责人秦峰。
这次去俄罗斯也有他,还有个十八楼财务部的职员蒲云。
电梯到达十二楼,胡笑笑在外面抱着一摞材料等着,她打扮潮流朝气逼人,朝正出电梯的秦峰礼貌道了声早上好便上了电梯。
胡笑笑看见秦峰时略有紧张,一进电梯反倒松了口气。
胡笑笑如她的名字一样元气,抱着文件朝气蓬勃的朝里面的两个人问了好,得到的回应平平淡淡,胡笑笑倒也不介意。
梁所遇正在手机里询问连灿的身体状况,对方回了五个字【马上上刑场】,他的表情才有了点变化。
胡笑笑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看呆视线里的男人,他身姿卓越气宇不凡,剪裁有致的黑色西装加上那张清隽疏离的脸,看的心咚咚直跳。
特别是从旁边看去,宽阔充满安全感的背肌,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型,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可以直接透视。
一想到这儿,胡笑笑整张脸止不住上扬,眼睛亮盈盈的眨巴着。
电梯楼层键只亮了十七和十八楼,说明有两人会是同一楼层下。
如果和他一起出去,她就找他要联系方式,一想到自己这个大胆的决定,胡笑笑抱着文件的手紧了又紧忐忑不已,余光一直追随楼层的变化。
十四、十五、十六...显示屏上的数字流畅快速的变换,她心里庆幸这几楼都没人进来。
十七!
电梯达到在十七层,梁所遇锁上手机目视前方。
胡笑笑见男人身体往前动了动像是准备出电梯,眉头先纠成了个川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看来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
电梯门打开,他果然阔步走出去,胡笑笑在电梯门即将闭合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用手挡住。
肾上腺素一瞬间飙升,亦如在校园时当众给篮球队里最帅的人表白一般。
她知道自己有几分颜值,在人际交往上一直大方自信。
“等等,你!”
蒲云站在里侧,本来早八上班就困,一张还未清醒如章鱼哥般的厌世脸瞬间被这位十二楼上来的女孩儿给震惊成了派大星,枯槁的脸上染上粉润和八卦。
蒲云全身的细胞瞬间醒活,比十罐红牛都提神,悠哉等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梁所遇出了门的身子顿住,回头,没有任何表情,直视她的眸底如深潭更是没有一丝情绪。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是十二楼的实习生,我叫胡笑笑。”
梁所遇没有要驻足的意思,转身离开的很快,毫无波澜的眸底溢出反感。
电梯门合上,空间里只剩她们俩,作为第一现场的目击证人,蒲云看着胡笑笑精心卷曲的栗色长发心里泛起同情。
她刚刚自报家门是实习生,那就可以理解了,估计没见过梁所遇,大老板又是才回公司,不知道很正常。
不然等她领教了梁所遇在工作上的杀伐决断,哪有心情要联系方式,删还来不及,任他长的再帅也祛魅了。
出电梯时,胡笑笑都没想明白那人态度怎么能那么冷淡,即使不加也没必要脸色那么难看,更何况自己的开场白和肢体语言也不算猥琐...吧。
“姐,你知道他是谁吗?哪个部门的?”胡笑笑抱着文件自来熟的问一同出来的蒲云。
蒲云戴着冷茶色边框的眼镜没有化妆,头发随意梳在后面,镜片下的黑眼圈依旧很重,跟刚毕业一脸朝气的胡笑笑完全两个磁场。
蒲云走到打卡机旁打卡,没有停下,拐个弯又往工位上走去,边用手把眼镜往上推了推。
“十七楼,你觉得是什么。”
“总裁办的?”
胡笑笑刚才一直想其他事情没注意这一茬,立刻抱怨。
“总裁办的都这么趾高气昂吗,眼睛都长头上了。看年纪应该也没进来几年,还不是跟咱们一样普通岗位,没准还没有咱们的工作有技术性。”
她嘴里抱怨,心里却迟迟没有忘记他身上疏离又吸引的特质,那是以往任何异性都没有给她带来的特别感觉。
胡笑笑心态好,又乐呵呵地道:“姐,有没有联系方式推给我,内部的也行。”
“他不是总裁办的,他是总裁-梁所遇。”蒲云坐到工位上,把养生茶放进杯里倒满水,开始整理票据。
胡笑笑的笑凝在脸上,身体在原地石化,满是好奇的双眼逐渐空洞。
一早精心妆扮的脸像被什么东西抽干,慢慢皱成丝瓜瓤,心里跟喝了藿香正气水一样苦。
她咽了咽口水没有说话,心里一阵后怕,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点开了大学寝室聊天群。
【快乐冠军:家人们谁懂啊,进公司没几天就踢到最硬的铁板,重伤ing】
【九成新马喽:展开说说】
群里立刻有人回应。
【快乐冠军:说来话长】
【章鱼姐:那就长话短说】
【林时工:我们这煞笔领导压迫实习生,事多钱少还得挨骂,正烦着呢。】
【九成新马喽:那你再回去读个研吧。】
【章鱼姐:你们别打岔,笑笑,赶紧说出来给大家解解闷儿】
【快乐冠军:我不快乐了,呜呜呜,我是小丑,回去跟你们说】
【九成新马喽:更好奇了,笑笑也有成小丑的一天???】
...
就因为早上的事儿,胡笑笑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标志性的元气笑容都少了许多。
负责带她的组长发现她状态低迷不同以往,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儿,胡笑笑有苦难言。
自那以后,梁所遇再也没有乘坐员工电梯,即便是如上次那样刚好赶上员工电梯到达又人少,也没上去。
十七楼,艾利克斯敲开梁所遇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梁所遇刚开完会,自己随便泡了杯黄茶。
“又来电话了。”
梁所遇站在窗边俯瞰外面的车水马龙,没有说话。
“是张老爷子。”
他停下喝水的动作,回身道:“不能让老爷子等久了。”
他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拿起电话,那头传来张老爷子苍凉的声音,言语间有刻意做低姿态的讨好。
他心中唏嘘,如今地产行业萧条,张老一把年纪毅然转型投身新事业,驰骋商场魄力无限。
孝子贤孙坐享其成吃他年轻时打下的老本,言行不受规劝又屡屡占据各大媒体头条。
梁所遇想到过去的事儿,思绪被拉远,旋即,收起同情。
平和耐心回道:“张叔,咱们两家知根知底,要说合作,经过我手还是没经手的更是数不胜数,怎么都斩不断。”
“裴然说要建立业兴自己的生产线,我由衷地替他高兴,更替您开心。我还想着到时候派个顾问小组过去提供经验支持呢。”
“所遇,裴然刚回来,对国内这些新型产业没概念,你别跟他计较,梁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万万不可因为那小子让咱们生了间隙。”
提到张裴然,张老爷子明显强压怒火,让他了解各个职能部门的工作内容,和旗下产品的各个环节的生产过程,结果直接把其中最重要的一环给盯没了。
“张叔,您这话说重了。您和我爸年轻时候,是一起抗过事儿并肩战斗过的战友,革命友情深厚,裴然要是还没那么快把业兴自己的生产线建好,我这边可以随时让人恢复。”
“唉,行行行。所遇,你们这辈里的孩子,梁叔看了一圈儿,还真就你最懂事,也最扛事...”
“张叔。”
梁所遇沉声,从喉咙深处冰冷地叫了他一声,对面的人不得不把心悬紧,倏尔,电话里传来不容拒绝的声音。
“让裴然给我朋友当面道个歉就行。”
那头一阵沉默,张老爷子伪善的笑容在脸上变得阴鸷,片刻后又换上刚才的和蔼:“所遇,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刚要说这事儿。”
“那天晚上过后,我就跟那小子打过招呼,让他必须当面跟你和你的朋友致歉,这几天你们忙也找不到机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