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母亲不哭,泰迦在这里,泰迦保护你。”
泰迦手忙脚乱地想为他的母亲擦去泪水,但是擦不完啊……
他捧着自己母亲的眼泪,看着眼泪在自己手中飘散成了点点的、细碎的光芒,他在这光芒中感受到了深切的难过与哀伤。
母亲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泰迦歪了歪头,他不明白,但他不想他的母亲那么难过。
于是他抱着托雷基亚的侧脸蹭了蹭,努力地压制着自己身体里混乱的能量,让自己重新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他以这种方式无声地安慰着他泣不成声的母亲。
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哭?为了谁而哭?他只知道他的母亲在难过,他只知道他得陪着他的母亲。
托雷基亚感受着贴在自己侧脸上温暖的温度,那是来自于他的孩子的温度——这是属于他的小太阳啊。
“对不起,泰迦,是不是母亲太没用了?才会明知道你的情况却对此毫无办法,我的孩子,告诉母亲,我该怎么救你……”
托雷基亚抱着他伤痕累累却依然拥抱着自己、安慰着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但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得不到该有的爱护呢?
角落里的泰罗看着哭泣的托雷基亚,心里也是非常不好受。
他看着托雷基亚的反应就知道他们的孩子——泰迦的情况应该是非常不好的,不然一向坚韧的托雷也不会哭得这么难过。
他想上前拥抱他们,他也想过去安慰他们,但他看着那个努力安慰着托雷的小光人泰迦,他到底还是放下了伸出的手。
他知道他的孩子不待见他,他不想他的孩子因为他而愤怒难过,所以他没有上前去,他只是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们明明是一家人啊,怎么就……到了现在的地步呢?
迪迦看着手上的检查报告,如果他现在是奥形态的话,估计他的计时器已经要灭了。
那个沉默胆怯的孩子,那个见证了一切的孩子,那个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孩子,活不过这个地球年了……
而他作为希望之光却救不了自己的弟弟们。
多没用啊……
还有他的五弟——那个叫剑悟的孩子……正在失去自我。
他在消逝,以极其缓慢、极其痛苦的方式消逝,他依然是他,却将不再是他……
永恒核心啊。
他的弟弟正在被同化,以一种不可逆的方式,以一种连希望都无法拯救、奇迹都无法挽回的方式——被永恒核心同化。
手上的光屏破碎成了点点的星光,一滴泪落在了星光里,悄无声息。
连最闹腾的戴拿都静默了,奇迹的化身、星光的战士,却连自己的弟弟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而他自己却毫无办法……多讽刺啊。
我梦和藤宫看着那两张检查报告,在各种仪器里估算了很久很久,到最后他们得到的结果是——既定的死亡,死亡率为……百分之一百。
地球催生出来的智慧、炼金之星的天才救不了自己即将走向死亡的弟弟们……
可是,明明他们还那么小啊,可是,明明那是他们的弟弟、该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存在才对呀,可是……
可是,没有可是。
现实没有给他们挽回的可能。
命运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却没有给他们继续相伴下去的可能。
造化弄人,命运在愚弄我们……
泪水滴落在地,绽放出了点点的星光,这漂亮的星光里藏着数不尽的痛苦与哀伤,谁都看得出来,但谁都无法安慰。
武藏看着手中艾克斯的检查报告,根据报告显示面前的“人”是由数据和怨念杂糅而成的存在。
而且体内的数据链极其不稳定,随时都有彻底崩溃的可能,但是怨念却将这些离散的数据紧紧地压缩在了一起,迫使它们粘合成了一个“人”。
那些怨念在磨损数据的本源,却也让数据得以实体化站在了这人世间……
武藏看着那边坐在沙发角落里垂着眼睛、毫无声息的艾克斯,他长叹了一口气,他对于这个看着就很顺眼的后辈现在的情况毫无办法,高斯的技能表里也找不到能治愈他的、对应的能力。
为什么?
为什么救不了他?
为什么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希卡利沉默地看着这一切,他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但手中却死死地攥着手上的仪器,他宁愿自己的仪器出了问题,也不愿意相信这些年幼的后辈们都活不过这个宇宙年了……
他看着沉默地站在赛罗和赛雅身边呈守护姿态的两个新出现的人,随后他缓步走了过去,一言不发地开始检查。
光屏上明晃晃的结果刺痛了他的眼睛,那双一贯冷硬的眼睛里有着些许细碎的光芒滑落出了眼眶。
那是等离子水晶和维克特利水晶的能量波动,这些能量在努力地保护着这两个伤痕累累的孩子,但是这些保护却并无太大用处,只是稍微延缓了这两个孩子的死期而已……
这两个孩子的体内破坏与保护在互相拉扯,数种能量的冲突在他们体内愈演愈烈,那是一场缓慢而痛苦的凌迟。
看着这些孩子们麻木的表情,希卡利再一次痛恨自己的无用,如果……如果自己再聪明一点,如果……如果医疗科技再发达一点,他们是不是就能把这些孩子救回家了?
对啊,除了上一次那场以侵略为名的闹剧之外,这些孩子……
还都没有回家呢……
“银十字军军长将在一个宇宙时之后抵达地球,到时……再看情况吧。”希卡利面无表情地收起各种仪器,好似之前的眼泪和刚才的痛苦全然不存在一样。
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压抑自己的情感,他必须绝对理智、绝对客观,他必须抓住所有的时间、穷尽所有的办法去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可能。
这里的其他人可以被情绪掌控,唯有他不能。
所以他清醒地痛苦着,所以他痛苦地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