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一如当初在北卞收缴山匪时的光景,又是他们俩人并肩前行。
“叶溪亭,我们是去哪啊?”
在马背上颠簸了三天三夜的沈日暮终于对叶溪亭的目的地好奇。
“我去劝他们部落族长叛乱。此事十分危险……而且这个地方我不建议你去。”
叶溪亭伸了个懒腰,笑着打了个马虎眼。
“为什么?”
沈日暮可不好糊弄,他挑了挑眉看了眼轻笑的叶溪亭。
到了地方,沈日暮才明白叶溪亭是什么意思。
北魏是部落联盟制,加上拓跋氏一共有七个部落,他们相互制衡,但又一致对外,被异族人统称为北魏国。
叶溪亭这次拜访的地方就是北魏最强的母系部落,玛女利部落。
玛女利部落里,女人当家,男人只需要讨好女人就可以了。
玛女利部落,是所有郁郁不得志的女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它的部落族长也愿意接纳来自各地的优秀女性。
叶溪亭的身形是不符合玛女利部落的审美的。她看起来太瘦了,感觉随便来个人就能撞死她,不适合打猎养家糊口。
“哎呀,这位姐姐,进来坐坐啊。”
不过叶溪亭一身服饰,看起来非富即贵,还是有南风馆的人给她招手。
沈日暮瞪了那个人一眼,又看向了叶溪亭。
他以为叶溪亭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没想到她已经笑呵呵的进去了。
沈日暮想跟上,却被人拦下了。
“这位哥哥,你是来找你家妻主的?”这位少年看起来比沈逸尘还要白上几分,声音听起来十分软。
沈日暮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少年以为他听不懂北魏语,又用南流话磕磕绊绊讲了一遍。
“她不是我妻……她还未与我成亲。”沈日暮辩解道。
少年来兴趣了,把沈日暮拉到一边:“这位哥哥,我爹爹说,男人一生遇到了真爱的一定要好好把握,千万不能因为害羞错过了,我可以帮你追你的心上人啊。”
……
“哎呀,姐姐出手阔绰啊。”
一位青衣少年拉住叶溪亭的手,躺在她的腿上,把玩着叶溪亭送的夜明珠。
“不知奴有何过人之处,能让姐姐在众多哥哥中选中奴。初见就送奴这么贵重的东西……”
少年含情脉脉,看着叶溪亭的眼睛。
叶溪亭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头发:“……你这发质不好啊,摸着不顺滑。”
他的头发都算南风馆保养得好的了,不知她是摸过多好的头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脸色一白,连忙坐起来,轻轻靠在叶溪亭胸前:“柳儿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往姐姐明示……”
“你无错。”
叶溪亭安慰性的摸了摸柳儿的脸,就不再说话了。
叶溪亭面前的酒是一口都没碰过,她其实是在碰运气等人。
玛女利部落族长的大女儿玛扎裕有个喜爱的小馆,叶溪亭也是一路打听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叶溪亭听着柳儿弹了几首琴,昏昏欲睡中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溪亭连最后一首曲子都未听完,给柳儿放下一块金子就去追玛扎裕去了。
“少族长!”
叶溪亭把人拉到自己身旁,低声说道。
玛扎裕抬起高傲地头颅看了一眼叶溪亭:“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去年冬狩抢我猎物的那个女人。”
叶溪亭尴尬一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少族长好记性啊……”
“怎么?你在拓跋氏混不下去了,过来投奔我们玛女利了?”玛扎裕看了一眼叶溪亭,轻蔑一笑。
叶溪亭正色:“差不多吧……其实我是以南流人的身份来的。”
“北魏一向与南流不和,你想说什么?”
玛扎裕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反而,她很希望从叶溪亭嘴里听到些什么。
“人多眼杂,我们坐下说?”叶溪亭试探道。
“当然可以。”玛扎裕莞尔一笑,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内有位风华绝代的男子,他一脸病弱,弱柳扶风,他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看到玛扎裕眼中有一丝欣喜。
叶溪亭卡在中间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玉泽,你先退下,我和这位姑娘有要事要相商。”
玛扎裕吩咐了一声,那名叫玉泽的男子就退下了。
“……你想说什么?”玛扎裕看着门被关上,才放心大胆的问叶溪亭。
“玛女利部落岂可久居人下,现拓跋氏在外征战,王都只有一个瞎了眼的王子,此时不直捣王都,拿下联盟之首,更待何时!”
叶溪亭义愤填膺,说得绘声绘色。
“……呵,你想得有些简单啊。”玛扎裕瞟了她一眼。
“要是拓跋氏真的成功攻打下了南流国,版图扩张,兵强马壮,那你们这些部落还会远吗?”叶溪亭以弊开头,侃侃而谈。
“现在的拓跋氏是愿意和六部和谐相处的,可吞了南流的拓跋氏就不一定了……”叶溪亭意味深长。
玛扎裕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一眼叶溪亭:“北魏除了拓跋氏,还有六个部,你为何偏偏找上我们玛女利部落?”
“除了拓跋氏外的部落,最强的就是玛女利和沙清,沙清和拓跋氏一样都是父系。我是女人我肯定选母系。”叶溪亭说得理所当然。
“嗯,我会和母亲商量这件事的,若有答复,明日午后我还会在这见你。”玛扎裕敲了敲桌面,准备离开。
一阵“咚咚咚”敲门声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线。
“叶溪亭!你快出来救救我……”
是沈日暮急切的声音。
叶溪亭看了一眼玛扎裕,说了声抱歉连忙推开了门。
沈日暮和叶溪亭撞了个满怀,他直接赖在叶溪亭身上不动了。
“外面有人要摸我,我不愿意她就打我……叶溪亭你帮帮我啊。”沈日暮泫然欲泣,又死死地瞪向了房中的另一个人。
等沈日暮看清了,才发现怎么屋里的是个女人?
他还以为叶溪亭是和那个勾引她走的那个少年进了包厢,咬牙用上了门口那个少年教的方法,势必要把叶溪亭勾引回去。
“你是他的妻主?”玛扎裕微微一笑。
叶溪亭连忙摆手:“我是他姐姐。”
玛扎裕“哦”了一声:“在这里,女人都说自己的情人是自己弟弟……而且我看他年纪比你大诶。”
“……嫂子也是姐姐。”叶溪亭硬着头皮编了下去。
玛扎裕看了她一眼,还是选择看破不说破,轻笑一声:“行吧,我要走了。”
沈日暮反手把门带上:“叶溪亭,你什么时候和沈逸尘在一起的……难道沈逸尘说得都是真的,我知道了,是那次宫宴……”
“沈日暮,你刚刚不是表现得很柔弱吗?怎么不装了?”
叶溪亭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手忙脚乱的沈日暮。
“你跟谁在一起都可以,但不能是沈逸尘,他凭什么……”
沈日暮半跪在地,一双眼睛有些颓废地望着叶溪亭。
沈逸尘什么也没做,怎么可以什么都有。
“我开玩笑的……”叶溪亭看着沈日暮的样子都觉得可怜。
“但,你我是没有可能的。”叶溪亭又补充了一句。
“沈日暮,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可以是盟友,但绝对不会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