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门,把行李放了进去,然后又去附近吃东西,陆行川默默跟在后面。
这会儿雪下得很大,像柳絮似的在空中飞舞。
地上积雪很厚,踩上去咯吱作响。
街边路灯散发着温暖的橘色光,给这寒冷的夜晚平添了一抹温馨。
我将两只手插在口袋里,反复打量这个熟悉的城市街景。
跟冥界比起来,我更喜欢眼前的世界,春季温暖、夏天灼热、秋季浪漫、冬日冷冽。虽有万千瑕疵,但却真实生动!
我见证了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它也陪伴记录了我的成长。
“宋引棠。”陆行川突然唤我名字。
“嗯?”我疑惑地侧头看他。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他眼神幽深道。
“怎么会,我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没拿到毕业证呢。”
“……你要做的事,办完了吗?”
“也没有。”我遗憾地叹了口气。
“没关系,反正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陆行川淡淡道。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冲他笑笑。
所以我暂时放弃复仇,重新回到了这里。
我伸出双手,迎接那些从天而降的精灵,明明才离开没多久,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我带着陆行川去了常去的小吃店,店里灯光温暖,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大姐,来两碗小馄饨,再加一份锅贴。”我熟络地对老板说。
“好嘞,稍坐,马上就来。”老板热情地回应着,手里动作干净麻利。
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待的时候,我用手指在玻璃窗上画了张笑脸。
很快,老板便将热气腾腾的食物送了过来。
清澈的汤底,飘浮着洁白如玉的薄皮小馄饨,翠绿的葱花和金黄蛋丝,看得人食指大动。
锅贴是刚铲出来的,底部酥脆焦香,一口下去,尽享人间烟火气息。
“唔,就是这个味道,我真是爱死了咱们这边的食物!”我感慨道。
陆行川吃得相当文雅,夹起锅贴,吹凉了再放进口中。
跟周围的食客比起来,他不仅坐得笔直,动作也一板一眼,宛如异类。
我没有惯着他,三两下就抢完了盘中锅贴,并且将碗里的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不喜欢吃馄饨?”我看着他的碗。
“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他说。
“哎呀,那不早点说,浪费食物多不好!”
我说着,伸手把碗端到了自己面前。
“你确定还能吃得下吗?”他狐疑道。
“几个馄饨而已,多走几步就能消化掉!”我笃定道。
“你是我见过的,最能吃的女人。”陆行川说。
“我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美女,脾好胃好、能打能挨,多吃点饭有什么问题?你们这些男人不要强行给我们的审美洗脑!”我不爽道。
“……我没说你不好。”他小声嘀咕。
吃完饭后,我们又慢慢走回去。
经过拐角时,在陆行川的注视下,我又买了杯奶茶。
“你要吗?”我随口问。
“可以。”他居然要了。
“想喝哪种?”
“都行。”
于是,我给他点了一杯花田乌龙。
“你喝过这东西吗?”我很好奇。
“没有。”他不出意料地回答。
“是因为看不上吗?”我追问。
“没人请我喝。”他说。
“你可以自己买。”我说。
“哪有男人自己买这个的?”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为什么不行?奶茶又不是女性专用饮料……味道怎么样?”我很期待地问。
“太淡了,下次最好不要减糖。”他说。
“我以为男人都不喜欢喝太甜的。”我很惊讶。
他看过来,眼神中竟透着些许幽怨。
“我以前也不爱喝,但自从被你祸害之后,口味都跟着变了。不仅是喜好,就连生活习惯,现在都变得越发奇怪了。”
“譬如?”
说到这儿,我脸上突然一凉,竟是陆行川毫无预兆地猛甩了几下大狗头,抖落了上面的雪花。
“每次洗完头,都会忍不住想这样甩干它。”他表情糟糕道。
“……我会尽量想办法解决的!”我信誓旦旦地保证。
道别前,陆行川又送了我一支玫瑰花。
“忘了跟你说,欢迎回到现世来。”他语气很酷道。
“多谢。”我欣然接受。
陆行川走后,我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又给黄大仙上了炷香,又放了几包零食在盘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在忙,黄延之竟没有回应。
我美美地睡了一觉,次日便开着二手豪车去学校报到。
沈画画见了我,嘴巴张得能吞下个鸡蛋。
“棠棠,你这么快就回来啦?病都好了吗?”她问。
“什么病?”我有点懵。
“失恋导致的重度抑郁症啊!”
“哦哦哦,全好了!”
“确定吗?”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不像……但人家说,重度抑郁症的人都擅长伪装,看起来越正常,情况就越严重!”
蒋欢的床头,竟然放着本《心理与健康》,看我的眼神透着狐疑与试探。
“宋引棠,你要吃巧克力蛋卷吗?”她拿着塑料杯递过来。
我抽了一根,跟她道谢。
“味道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不错。”我点头。
“中午一起吃个饭?”她又问。
“好啊。”我说。
“能不能帮我削个苹果?”
虽然对方的问题越来越奇怪了,但我还是给她削了一个。
“请用桌子上那把水果刀。”她提醒说。
我拿起那把亮闪闪的匕首,用这种刀削果皮有点难度,很考虑手法。
犹豫中,蒋欢悄悄凑过来,还小声问我。
“宋引棠,你有没有觉得,这把刀很适合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她眼神阴暗。
“地球人全部死光光,我都不会有这种想法。”我态度坚定道。
“啊,呃。没事了,有食欲、愿意社交、没有寻死的念头,说明没什么大问题!”蒋欢如释重负道。
尽管嘴上这么说,她还是不动声色地抽走了我手里的水果刀。
周五晚上,陆行川突然给我打电话。
“江又恩说,明天想请我们吃饭。”
“抱歉没时间,我得去趟江城,找一个叫吕望的人。”
“江城?吕望?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家伙吧?反正没什么事,我跟你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