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瓷,你把这份稿子也翻译一下。”
江瓷正写颂词呢,眼前忽然撂下一份文件。
她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那人已经扭身跑走。
“今天下午就要!你赶紧翻译!”
那人一边走一边说。
江瓷将文件打开,是一篇演讲稿,表明了需要翻译成法语,这是明天的一个演讲发给法国人的。
她一目十行的快速看了一遍,是然后放下手中的颂词,起身拿着那份需要翻译的文件往外走。
跑走的人气喘吁吁,郑宵不屑嗤笑,“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我也没敢让她看到我是谁,直接就跑了。”
那人是郑宵的小弟。
郑宵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只要她翻译不出来,老子就让她吃个大瘪!”
“什么垃圾玩意儿都往外交部带,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走后门。”
“就是,咱们这次也算是看看江瓷有几斤几两,如果她真有能耐,那宵哥你以后的工作就能……嘿嘿,丢给她干了。”郑宵的小弟在一旁附和,心里却默默想:外交部最大最后门进来的就是你,还有脸说别人。
他心中所想一点都没露出来。
谁让郑家有权势呢。
礼宾司的人没人会主动招惹郑宵。
正这么想着,郑宵和他的小弟忽然听到有一道女声,“你好,这份翻译稿是你送过来的吧?”
郑宵的小弟吓了一跳,扭头一看。
我勒个!
是江瓷!
她平静的将手中文件递到他面前。
“不好意思,我只会英语,并不会法语,翻译法语对我来说很困难,恐怕这个工作我难以胜任。”江瓷声音不大,却足够两个人听清楚。
郑宵本来得意的笑瞬时落了下来。
他一脸阴沉沉的看着江瓷,“连法语你都不会,进什么礼宾司?”
郑宵半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对江瓷说,“不会就去学!这篇翻译稿你要是弄不出来,我就去司长那边说你连工作都完不成,压根不配待在外交部。”
可惜的是,郑宵比江瓷低了半个头,居高临下,用鼻孔看人的这种姿势对他来说,相当有难度。
“要不,你现在就去司长那边说?”江瓷澄澈如湖水一般的眼眸安静得仿佛一丝风也无,“我之所以能进礼宾司,是因为我会英语,你就算告到司长那里,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被开除。”
江瓷是在人事那边签过字的正式职工,除非她犯了什么大错,或者干间谍,做特务,偷窃国家严重机密等等重罪,外交部就不可能轻而易举把她给开除。
郑宵一向嚣张惯了,听到江瓷这么对他说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不会被开除你就不会被开除了?”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江瓷歪了歪脑袋,思索片刻,“外交部长?”
郑宵被江瓷的话一哽,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瓷相当温柔的一笑,“你姓郑,总理也和你不一个姓呀,你总不会是总理的孩子吧?”
郑宵眼睛都快气突出来了,“你……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郑同志,我劝你说话客气一些,我是外交部的职工,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爸的下属,我没有义务帮你做你的工作,你也没资格骂我。”
“如果你想以权压我。”江瓷声音依旧温柔,暗藏剑锋,“那你试试看。”
“你有什么能耐和我斗!”郑宵声音愤怒道,“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要是想把你踢出去,你能奈我何!”
“你爸是谁啊,你这么大能耐?”
忽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这边的三个人一扭头,郑宵的脸都白了。
“部……部长。”
不止有部长!
还有副部长,欧洲司的司长。
他们跟在一个看上去将近六十岁,头发花白却打理整齐,依旧西装革履,步履沉稳的老者身后,一齐来到礼宾司。
江瓷转过身,因为不认识,她没有莽撞开口,只说了一句,“领导好。”
部长目光在江瓷身上停留,唇角露出一抹笑,“小姑娘很有气势,叫什么?”
江瓷站的更直了,说道,“江瓷,大江大河的江,青花瓷的瓷。”
部长温和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郑宵身上,神色不变的问,“这位同志,你父亲是?”
她身边的郑宵和他小弟,身体已经抖成了筛子。
郑宵喉咙干渴,没有了在江瓷面前大放厥词的嚣张模样,。
明明部长只是这么随便一问,甚至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可郑宵整个人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部长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副部长,说道,“咱们的队伍要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个好爹,就想教别人做人,那工作还能不能展开了?”
副部长,也是刘珂的父亲,他沉沉的点头。
副部长也是知道江瓷的,毕竟是他闺女推荐的人,郑宵在这儿欺负江瓷,这是对江瓷有意见,还是对他闺女,对他这个副部长有意见啊?
“说得对,看来还是得整肃咱们部的风气。”
郑宵人都快软倒在地了。
部长越过他往前走,问江瓷,“你们司长在吗?”
“在办公室。”江瓷很上道,“领导,我带您去找他。”
“不用啦,你去忙你的。”
虽然这么说,江瓷还是帮忙开了门。
江瓷往司长办公室那边瞧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写颂词。
余光扫过满脸煞白的郑宵,神色肃冷。
……
今天没有赚外快的机会,周明礼干完了杂务,便和莫大厨一起离开。
在厨房有一点很好,如果有剩余的饭菜,默认的是厨子带走。
莫大厨要收周明礼当徒弟,自然也愿意分他一份。
都是职工没碰过的饭菜,周明礼装进饭盒里,提着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莫大厨,“您知道有谁愿意做帮忙带孩子的活儿吗?”
莫大厨有些惊讶,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周明礼也没瞒着,道,“我爱人也有工作了,我们的孩子现在虽然还在上幼儿园,但下个月他们肯定会放假,他们还小,单独把两个孩子放在家里,我们不放心。”
“你爸妈呢?不帮忙照顾?再不济婆婆来也成啊。”
周明礼脸上流露出一抹‘尴尬’,“我父母去世了,我爱人……”
他说的扭捏,莫大厨却懂了。
周明礼他媳妇估计和娘家的关系不好,不然能找他问这事儿?
“我帮你打听打听。”
“谢谢师父。”
从单位出来,周明礼走着回家。
路过槐花胡同,听到骂人的动静。
“你爹已经死了!我这个做叔叔的照顾你,你还不领情,成天在外面瞎胡闹的偷东西!成天到晚的不着家,黄折月!你说说你,怎么就一点事儿都不懂!”
黄折月?
周明礼扭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拿着皮带在抽人。
抽的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他脸上已有青痕,很明显,是被皮带抽的。
都已经是十一月中的天了,冷得很,他穿的却相当单薄,仔细看上面竟然还有血痕。
周围的邻居看着黄折月,也没说男人抽的不对,反而道,“就是,折月,你父亲都已经去世了,是公安那边板上钉钉说的,你怎么还能怨你叔叔呢?”
“你现在还小,家还是需要你叔叔帮忙立着,你咋还能赶你叔叔走呢?”
“折月,快给你叔叔道歉,这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黄折月充满仇恨的瞪了一眼男人,“那是我家,我爸死了那也是我家,本来就该你离开,你们一家不要脸的东西霸占我的房子,最该死的是你们才对!”
黄工被他充满恨意的目光给瞪得浑身发冷,反应过来,愈发恼怒,上去就狠狠的抽向黄折月的脸。
皮带还没抽上,被人抓住。
“你干什么!有你这么打孩子的吗!”
来的人是街道的。
“我教训我家孩子,你们管不着!”黄工气急败坏,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点残忍。
“我不是你孩子!你是霸占了我的房子的小偷!”黄折月声音坚笃,狼狈爬起来,一瘸一拐跑到街道负责人面前,“是你们把这一家子小偷带到我家的,现在我爸死在外面了,他就要把我和我爸的房子给霸占了强赶我走!我现在有家不能回,你们必须负责!”
街道负责人听到黄折月这么说,脸上也不好看。
黄工的确是他们找来的,本意是为了找个人照顾黄折月,没想到竟然是引狼入室。
“你还敢胡说八道!”
黄工气死了,“如果不是我养着你,你早在去年就死了!我看你才是白眼狼!”
“我去年就死了,我看是你去年就要把我给打死!”黄折月一张小嘴,嘚吧嘚吧骂个不停,“要不是你这个瘪犊子每天都打我,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活蹦乱跳!谁家叔叔教训侄子照死了打!我看你就是想把我给打死好直接把我家的房子给占了!”
“你这个人阴险极了!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黄折月死死抓住街道的负责人,目光忽然看到接到负责人身后的周明礼,愣了愣,明白了街道的负责人是谁找来的。
他咬了一下牙,继续往下演,“我不管!反正你必须要帮我把他们赶走!不然他们一定会打死我!你们这是助纣为虐!”
……
二更在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