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听说,长安大,居不易,可真正见到这座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城池,才知道它的伟大。
不说那高达十多米高的厚实城墙,单说城里,那一间埃一间的房子,数目之多,就让李勉叹为观止。
一个个坊市,都有坊门。
东西两市极为繁华,人流如织。
最让人震憾的,还是那唐皇城。
后世,李勉有去过明清北京故宫,够大了吧,唐皇城占地更大。
位于龙首原上,俯瞰着整座长安城。
离着皇城不远,有座高官贵族扎堆的地方,两旁都是一家家的国公府。
位置就在皇城根下。
全程李勉都没有眨眼,透过车窗,好奇打量着两边的街景。
八水绕长安的壮观,让李勉心驰神往。
可以想象,后世安禄山,攻进长安。
看到这一切时,将是怎样的心情。
此时的长安,还不是它最盛的时候,那时的长安才是。
盛唐的长安,物华天宝。
极致的武力下,是云集天下货物,应有尽有。
这是印象中的长安。
但此时的长安,给李勉的观感,那是穷的真穷,富的是真富。
卫国公府门口,李勉下了车。
早有人通报进去,蓝田县男来了的消息。
李德奖跟在一个稍长的男人身边,迎了出来。
现在的李勉,还达不到被李靖亲迎的标准。
“见过蓝田县男。”
“李勉见过两位公子。”
李德奖介绍身边那位,道:“李兄,这位是我大哥李德誉。”
双方见完礼,李勉被迎进府中。
李德誉借口有事,把李勉交给了李德奖招待,走了。
“别理我那大哥,一板一眼,无趣得紧。”
“走,我带李兄进去,我父亲在书房等你。”
书房二字一出,李勉诧异更甚。
府邸中,要数规矩最严,忌讳最多,非书房莫属。
他李靖见我,竟是在书房。
不得不让李勉感到吃惊。
“看来今天这事,小不了。”
书房门口,没见到任何侍女仆人。
“李兄,你一个人进去,我就先走了。”
李德奖说完,转身就走。
李勉叫他,越叫走得越快。
好你个李德奖,我看错你了,有你这么带路的吗?
至少,你也敲下门啊,通报下呀。
李德奖被李勉打上了不靠谱标签。
暗怪自己看错了人。
李勉发现从他今天来卫国公府后,一切似乎都不对劲。
一长两短,李勉敲响了书房门。
“吱呀”声中,门被拉开。
“你来了,进来说话。”李靖伸手虚引。
李勉没有进去,而是叉手行礼:“小子见过卫国公。”
李靖笑容和熙:“不用这么客气,来了我府中,就像到了家里一样,随意些就好。”
李勉跟在李靖身后,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李勉被占据近大半的到顶书架,给震慑住了。
书,到处都是书。
有竹简古籍,有线装旧书。
进门左侧是一个大书桌。
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旁边有一个大缸,里面挤满了长短不一的卷轴。
书桌后面墙上,大幅的舆图挂满了一半墙面。
书桌左边靠墙,有一软榻,有茶桌置于其上。
红泥小火炉,已冒着蒸腾热气,已经开了。
茶桌两边,各放有一个蒲团。
脱鞋,上塌。
李靖指着其中一个蒲团,对着李勉说:“请坐。”
这阵仗,是想跟他品茶深聊?
两人坐好后,李靖揭开壶盖,放入八角,茶沫等物,不一会儿,一股辛香味飘了出来。
这是大唐盛行的煮茶。
半晌后,用茶杯倒上煮好的茶,放了一杯在李勉面前。
“说起来,你父与我也是同僚,当初他想定居庄上,还是我亲自安排的。”
“只是没想到,李一他会那么快因伤复发而逝。唉,现在老人越来越少了。”
戎马半生,老友凋零。
李靖身上,漫上肉眼可见的暮气。
伤怀旧友逝去,感怀时日流逝,端的无情。
李勉沉默,没说话。
面前的茶,更是碰都没碰。
李勉喝不习惯煮茶,在他看来,那哪是茶,分明是煮出来的汤,只是少了味主食材而已。
根本不能算茶。
在李勉看来,茶是泡的,不是煮的。
“今天叫小子来,不知所为何事?”没时间耗,李勉直接开门见山。
至于什么老成持重,在李靖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根本不存在。
还不如直来直去,来得爽快。
李靖哑然,指了指李勉,“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
李勉笑笑,若有所指说:“要是我真沉得住气,那还是年轻人吗。”
李勉不信,他已进入李二眼帘,加上有着孙思邈在,自己在家里折腾的那些,他李二一点都不知道。甚至是眼前这位,想必也知之甚详。
李靖被逗笑,笑道:“也对。要是没有年轻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脸色正了正,李靖眼神幽幽,望着李勉,道:“李勉,你可知你的身份?”
李勉一愣,“身份?还请国公明说。”
李靖端起茶杯,喝了口,啧了啧嘴,“李勉,问你个问题,你日后想从文,还是从武?”
“回国公,小子既不想从文,也不想从武。”
“为何?”李靖颇感兴趣的看向李勉。
“大唐建国不过二十来年,朝堂上,无论文武都不缺,少一个小子,没什么吧。再说了,我志不在朝堂。”李勉道。
“那你的志向呢,是什么?只想当个医者?”李靖皱眉,他感觉这李勉,说的好像不是假话。心中忍不住生疑,难道李勉,想学那隐士。
李勉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好了,我这一生,只想安平的过,守护好我爱的,爱我的人。”
李靖笑着摇头,“你错了,你从被封爵开始,已半只脚踏入朝堂,岂能说退就退。游走于边缘,不可取,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想,陛下也不会让你如意。”
“你可知,钦天监袁天罡因你,已被陛下召见。具体内容我虽不知,但多半是与你有关。”
“你已经成了陛下手中的一把刀,现在是在磨刀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