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从深睡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脑袋还有些发沉。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却摸了个空。眼前的晨光有些刺眼，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发现手机并不在床头，也不在平时的充电位置。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翻了个身开始四处找，床头柜、被窝里、枕头下都翻了个遍，仍旧一无所获。脑海中隐约觉得不对劲，但昨晚的记忆却像是被浓雾笼罩一般模糊不清。
一边回忆一边起身，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果然在沙发上发现了手机。
手机静静地躺在沙发的角落里，像是被随意丢弃了一样。江离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她瞥见电量只剩28%。
“怎么会在沙发上？”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滑开屏幕，脑海中涌现出更多的疑惑。
她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潜意识告诉她，有些事情可能不简单。
她点开微信，准备像往常一样和威廉道一声早安，然而当她进入对话框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屏幕上，通话记录赫然显示：昨晚她和威廉语音通话，时长超过三个小时。
江离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几乎瞬间有种两眼一黑的感觉。
“我……我怎么会……”江离站在原地，手指僵硬，心跳如擂鼓般快。
平安夜晚上七点半她给他打的电话，那时候中国时间是两点半。
凌晨两点半开始的电话，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绝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却越想越糊涂，模糊的片段开始在脑海中跳动，但具体内容却像蒙了一层纱，怎么也抓不住。
江离呆呆地盯着屏幕，整个人一阵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通长达三个小时的通话记录。
江离猛然间回忆起昨晚喝了不少热红酒，随后就拨通了威廉的电话。
她记得模模糊糊的开头，似乎是她随口问了句“威廉哥哥你在干嘛”，接着他好像说了什么，但后面的内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江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三个小时通话记录，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能在醉酒状态下絮絮叨叨说上三个小时的话，更别提那时候中国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
她的头皮发麻，仿佛能听见大脑里的警报声：“三个小时能说多少东西啊？”
一种尴尬至极的感觉涌上心头，江离只觉得整个人像被卡在齿轮间，无法挣脱，甚至有了想删聊天记录的冲动。但删掉了聊天记录，能删掉记忆吗？显然不行。
她一边深吸气试图平复心情，一边努力安慰自己：威廉这么绅士，应该不会介意，最多会觉得她昨晚太放肆。
然而，就在江离内心纠结得要命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是威廉发来的微信：“醒来了吗？”
江离顿时慌了神，手比脑子快，赶忙回复：“醒了醒了，威廉哥哥早上好！”
信息发出后，她捧着手机，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复，心跳得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几乎是下一秒，威廉的消息又来了：“那醒来后难受吗？”
江离连忙说：“没有，我不难受，因为我没有喝醉。”
回复完，她盯着手机屏幕，心中祈祷对方千万不要再问下去。可威廉显然对她的“辩解”心知肚明，他忍住笑意，语气妥帖地回复：“是，江小姐没有喝醉，只是昨晚开心。”
江离捧着手机，几乎能想象出威廉轻轻扬眉、唇边带笑的样子。
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开始飞快地回忆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
正当她焦头烂额时，又忍不住觉得威廉的回复过于“宽容”，这才试探着发了一条语音：“威廉哥哥，我昨天烦到你了，是不是？”
语音发出去后，江离攥紧手机，屏息等待。几秒后，威廉的文字消息弹了出来：“没有，你只是和我说了一些心事。”
“心事？” 江离瞳孔再次放大，心脏都快停了。
她迅速在脑海中搜索昨晚的记忆，却越想越模糊，越模糊越焦躁。
她很了解自己的酒品——喝醉后可能会撒娇，也可能会胡言乱语，但她通常不会说什么重要的心事。可这一次……
江离越想越觉得自己昨晚一定没少“出格”，她索性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嘛少爷，我以后都不会打午夜凶铃骚扰你。”
威廉看着她的消息，不由得失笑。他并不想让她自责，便简短回复了三个字：“别想太多。”
江离越想越清晰，昨晚的记忆逐渐浮现，虽然仍是碎片化的，但几句话已经足够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似乎撒娇着和威廉谈论什么“橘子和葡萄”，还强迫他做手指交叉的动作，并信誓旦旦地说那会给他带来三倍的幸运。
不仅如此，她还无厘头地扯到“强制爱”这种话题，竟然指责他“不把江离当人看”，因为她对他是“强制爱”。
天啊，她到底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江离扶着额头，简直不敢面对自己昨晚的模样。
更糟糕的是，这还不是全部。威廉说过，她“说了一些心事”。
心事？江离越想越头疼，完全记不起她可能泄露了什么重要的情绪或秘密。
她越想越焦躁，起身在房间里踱步，直到耳边的广播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广播里Julien doré的声音正在轻轻述说《mourir sur scène》的意境，这是一首关于热烈与告别的经典法语歌曲。可江离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歌词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成了昨晚记忆的催化剂，模糊的片段一个接一个地跳跃出来。
她尝试闭上眼睛深呼吸，却越发清晰地记起自己撒娇的语气，甚至还能隐约听见自己“嘿嘿嘿”的傻笑声。
“真是没脸见人了。”她自言自语着，脸上滚烫得像火烧一样。
她终于明白手机为什么会在沙发上了——显然，昨晚她迷迷糊糊地结束了通话，回到床上睡觉时忘了带走手机。她轻轻拍了拍额头，自嘲道：“真是醉了。”
可为什么会是三个多小时的通话？
她喝醉了根本没办法清醒地撑过整个过程。一个猜测突然涌入脑海，让她的心猛地一震：“难道是他等我睡着了才挂电话的？”
她呆呆地站在客厅，手里攥着手机，脑海里拼凑出一幅画面：电话另一端的威廉耐心地听着她胡言乱语，不厌其烦地回应她天马行空的问题。
即使她语无伦次，他也没有半点不耐烦，而是温柔地陪伴着她，直到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呼吸逐渐平稳，彻底进入梦乡。
然后，他才挂掉了电话。
这个画面让江离的心像被轻轻触碰了一下，一种暖意从胸口蔓延开来，甚至盖过了尴尬的羞愧感。
她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丑，可他却没有丝毫抱怨，还像哄小孩一样耐心地陪着她。
江离捧着手机，脸上的热度怎么也褪不下去。
她最终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自嘲地笑了笑：“我果然是个麻烦精。”
不过，这个念头里竟然藏着一丝小小的庆幸——至少她知道，无论自己昨晚多么失态，威廉依旧没有将她推开。
江离捧着手机，脸上的热度依然没有褪去。
她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埋进柔软的沙发靠垫里，试图让思绪平静下来。然而，心里的复杂情绪却如同涟漪般一圈圈地荡漾开来——感动、愧疚、甜意，以及隐约的不安混杂在一起。
客厅的窗帘微微拉开一角，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柔和的光晕。暖黄色的木地板与沙发旁半开的法语翻译书形成一种恬静的对比。
空气中还残留着早餐的香气，仿佛在提醒她今天的生活应该重新开始，而不是沉浸在昨夜的尴尬里。
“算了，不想了！” 江离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出脑袋。
然而，她刚刚说完，嘴角却忍不住又扬了起来。因为无论她多么努力地试图将昨晚的记忆抛在脑后，威廉温柔耐心的态度却总是让她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她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点进威廉的聊天框。打字的时候，手指微微有些发抖，但她最终敲下了一句简单却直白的话：“威廉哥哥，谢谢你昨天陪我。”
消息发出去之后，她盯着屏幕，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很快，对面的灰色输入框冒了出来，没过多久，威廉的回复也弹了出来：“谢什么？你开心就好。”
江离看着屏幕上的短短几个字，心里一阵轻松。就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悄悄卸了下来，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却柔软的感动。
她忍不住笑了笑，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的弧度。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阳光洒在绿植上，树叶微微摇曳，带着冬日特有的温暖。
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自己不需要那么多负担和内疚——威廉并不觉得她是个麻烦，他甚至连丝毫的不耐烦都没有表现出来。
或许，她可以试着轻松一点，也试着相信威廉对她的耐心。
她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收拾起散落在客厅里的书本和笔记本。只是，心里那一丝甜意怎么也挥之不去。突然，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一看，是威廉发来的又一条消息：“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会出门吗？”
江离看着这句平淡却关心十足的话，快速回复道：“没有出门的计划。”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