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挂断了和威廉的电话后，望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她觉得，今晚已经足够复杂，原本打算的“再见”早已被打乱，再说下去似乎也没有意义。她想了想，决定不再上线。反正远征已经结束，她和州里的伙伴们告别的时间还多得是，不急在这一时。
威廉那边呢，她觉得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非要郑重道别的理由。本身，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单方面用力，是她在游戏里主动靠近他，努力拉近距离。威廉从来没有过多地回应，也没有试图挽留她什么。所以，就这么离开也好，或许这才是最恰当的告别方式。
“没有理由告别，也就不需要告别。” 江离这样告诉自己，心里有点失落，却又好像放下了什么似的，涌上一种复杂的释然感。
这场游戏终究结束了。
她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和州友们一起挨了整整两个赛季的“毒打”，从被奉天州一路追着打到被柠檬州接手继续欺负，她对这个游戏早就提不起兴趣了。可是，那些和州友们一起经历的风风雨雨却让她难以轻易割舍。尽管资源匮乏，尽管频频挨打，但大家在聊天群里总能找到一点苦中作乐的乐趣。也正因为这份情谊，她决定等到周天法国时间的上午，也就是中国时间的下午，再正式上线跟大家好好告个别。
“道别还是要郑重一些。” 她心想，毕竟她和他们是一起挨毒打的情谊。
然而，威廉呢？
她转念一想，和威廉似乎确实不需要告别。既然从一开始就是她在强求他，而他一直维持着礼貌的克制，那么现在她的离开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也许，对威廉来说，没有这样一个天天缠着他的烦人鬼，会更加好。
“就这么离开挺好的，干净利落。”她心里默默想着，闭上眼准备休息。
第二天清晨，江离醒来时，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带来一种静谧的温暖。她揉了揉眼睛，缓缓起身。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她终于下定决心上线，跟州里的朋友们告别，然后彻底卸载这款游戏，把这段冗长的经历画上句号。
她打开游戏，屏幕亮起的瞬间，熟悉的界面映入眼帘，带着些许怀旧的味道。可是还没等她开始发送道别信息，邮箱里醒目的战报提醒就打断了她的计划。她点开一看，发现自己的县邑又被攻击了两次。而进攻者的名字，赫然是广良拓。
江离愣了几秒，随即皱起眉头。广良拓，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对方不仅是柠檬州的高战玩家，也是此前几次横扫他们的主力之一。可这一次，她居然山长水远地跑过来专门打了她两次。
她盯着战报看了片刻，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挨打这件事她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奉天州和柠檬州一直是“专业打人”的存在，他们州被压着打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一次，她却觉得格外憋屈。
“他们正面打不过威廉，就拿我撒气？” 江离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她实在看不上这种行为，攻击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小透明，这种行为不仅没什么技术含量，甚至透着点无聊的恶意。
她本来是打算今天上线把自己的昵称“威廉的可颂”改成简单的“可颂”，然后悄悄退游的。可是现在，战报上那些赤裸裸的攻击记录，硬生生打乱了她的计划，也点燃了她心底的一股逆反情绪。
“如果我因为被打就改名、就退游，那不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吗？” 江离想着，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她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服软的人，这种不带技术含量的针对反而激起了她的一身反骨。
她突然觉得，不仅不能改名字，更不能就这么退游。如果改了名字，那岂不是像是自己在对他们退缩认输？如果退游，那岂不是在间接承认她被他们逼得玩不下去？“凭什么让他们觉得自己赢了？” 江离越想越不服气，心里那股倔强的劲儿就上来了。
她拉开聊天界面，找到蛮蛮。
“蛮蛮，你是知道的，我上周其实就打算改名退游的。”江离发过去这句话后，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可是他们越这样咄咄逼人，我越是不想屈服。”
蛮蛮那头很快回了过来：“你说得对！就是不能低头！这些人太嚣张了，打不过威廉就拿你撒气，真是无聊透顶。”
江离看到蛮蛮的回复，心里的那点不快顿时散了些。她知道蛮蛮一向性子直，从不惧怕挨打，就算战力中等也总是冲在前线为州里争取哪怕一点点尊严。和蛮蛮聊完后，她心里反而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名字不能改，游戏也不能退。
江离靠在椅子上，盯着屏幕上自己的游戏角色。那个叫“威廉的可颂”的名字原本只是她一时兴起取的，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可如今，这个名字似乎成了一面旗帜，不仅是她和威廉关系的某种象征，也成了那些人攻击她的理由。“既然他们这么在意这名字，那我偏偏不改，气死他们。” 江离心想，心里那点倔劲儿又上来了。
可是，这个决定也让她有些难堪。她才和威廉说过自己要退游的事，现在却决定继续留在游戏里，这种反复的态度未免显得太过孩子气。“威廉会不会觉得我像个反覆无常的小孩？” 江离的脸有些发烫。
她纠结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解释。说到底，她留在游戏里的理由不过是赌气和倔强，这种心态，她没办法也不愿意告诉威廉。
“反正他那么忙，应该也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江离自我安慰道，随即关掉了聊天框，决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
尽管决定不退游，但江离清楚，这个选择并不意味着她会彻底投入进来。更多时候，她只想安静地做一个“背景板”，偶尔上线看看州里的情况，和蛮蛮他们聊聊天，再无其他期待。
而“威廉的可颂”这个名字，她暂时也不会改。“或许有一天，当这份倔强彻底消散，我就能平静地改掉它，然后真正离开了吧。” 江离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