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僵在原地,从头到脚一阵寒意。
他忍着内心的厌恶,冷着声音道:“赶紧放了我,不然等我妻主追上来,你就等死吧!”
车夫转身把匕首架在他脖颈上,她放下伪装,眼神阴鸷道:“放了你?不想活那我送你一程!”
李安沉默住,没敢再激怒她,他必须想办法先自救。
“我…不是故意走这么慢的,我一紧张就肚子疼…”他神色痛苦的弯腰捧腹。
他长得好看,温软的声音带股撒娇味,听的车夫心里一阵酥麻,真想立即尝尝这男人的滋味!浑浊发黄的双眼环顾四周,见没人追上来,粗糙的手掌抚摸李安柔嫩的脸,嗓音沙哑道:“忍着,不然我把你裤子扒了!”
知道他是装的,车夫不敢耽误时间,小跑着往前走。
李安紧紧闭上嘴,不敢再多言,迈着小步子紧跟在她身后,她粗糙的手掌猛的一拽,让他踉跄往前一大步,手腕被绳索勒的生疼,不用想肯定红肿一片。
他用眼角观察车夫的反应,心跳如鼓,捆住的手一直在不断挣扎,试图挣脱绳子。
“嗖-”
一只利箭狠狠在空中划过,穿过云霄,直直钉在车夫肩胛处。
车夫闷哼一声,李安趁机拖拽着绳子猛的往后跑。
“夏夏!夏夏!”他声音欢快地喊着,他就知道林夏一定会找到他。
车夫回头望了一眼,没想到这女人竟追的这么快,早知道就不该带着那个累赘。
她紧紧搂着包袱,不顾疼痛,撒腿便往前跑。
林夏静静站在原地,没有追出去,冷着一张脸看不出神色有任何变化,她反手抽出利箭,毫不犹豫的放出去,直接射中车夫的右腿。
车夫暗暗咬牙拖着腿似乎还想继续跑,左腿再次被箭刺穿,她虚弱的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林夏为李安解开绳索,担忧道:“受伤了没,她有没有对你怎样?”
李安转了转刺痛的手腕,眼中甚是委屈:“她…摸我的脸!”
林夏目光凛然,脚步看似缓慢,一个晃眼,便已来到车夫的身侧,像踩蚂蚁一般,用前掌踩压车夫的手,不紧不慢的捡起包袱跨在肩膀上。
车夫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道:“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也不知怎么的,就被鬼迷心窍了我,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给我一次做人的机会…”
林夏丝毫没有心软,冷笑道:“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死了”
“夏夏”李安小跑过来,环住她的胳膊。
“怎么处理她?”
林夏收回脚:“让她留在这自生自灭”
一声有力的马嘶声将她们吸引过去,往远处看去,是林英驾着马车赶来了。
“夏夏!”林英从马车上跳下来。
神色着急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了娘,你怎么会驾车?”
林英神色自豪道:“我撵不上你,不是想着驾车快点,没想到试两下就会了”
“切,这么简单…”
视线注意到地上的车夫,含着怒气上去一脚狠狠踹在她腰上。
“草你爹的,这一路上真他爹的能装!”
林英一连着骂了很多句难听的话。
林夏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娘,别理她,我们快走吧”
林英朝着她呵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转身要去驾车。
车夫眼睛发红,脑门上的青筋暴起,被侮辱的恨意涌上心头,她用全身的力气把藏在袖口的匕首对准林夏她们甩了出去。
“小心!”
林英本想在骂她一句,没成想一回头,就看她手里明晃晃的匕首。
她猛的冲过去推开林夏和李安。
匕首飞了个空。
林英惊魂未定的靠在马车上,喘着气拍拍胸脯:“草她爹的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李安着实被吓一跳,匕首差点刺中他的要害,他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林英,迅速收回目光。
林夏把车夫浑身搜了遍后,把他捆绑在马车外面。
“像你这种人自生自灭太便宜你了,我大发慈悲送你去牢房坐坐!”
天都城的监狱是出了名森严,让人痛不欲生的地方,再轻的罪名在里面也能让你蜕一层皮。
“娘,您确定您来驾车?”林夏无奈扶额道:“咱们还是找个车夫吧,您也不认路啊”
“不行,外面那些人心眼忒坏了,咱们边走边问路,再说离清水镇也不远了”林英坚决不同意再雇车夫。
林夏和李安相互对视一眼,长长叹息一声。
就这样开始走走停停,几天的路程,被她们走了十几天还没到。
夜半,月亮爬上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色,星星在天上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林夏迷糊中仿佛进入昆虫的世界,蝉鸣声声,蛙声阵阵,嘈杂的蚊子声在耳边嗡嗡作响,让人无法清静,林夏烦躁的拧着眉,微微睁开眼。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内心一惊,立即清醒过来。
李安靠在她怀里睡得正香,她动作小心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是她们家的院子,车已停在家门口。
林英带着林翠过来搬行李,虽压低声音依旧抵挡不住她内心的雀跃:“夏夏,我们到家了”
“安安,快醒醒”林夏轻轻摇晃李安。
李安迷迷糊糊睁开眼,在她怀里嘟囔道:“怎么啦…”
林夏轻声道:“到家啦”
为了今天能到林家村,林英赶一天的路不带歇息,此时困意上来,连着打好几个哈欠。
“啊~快把东西拿进去,赶紧去睡觉”
林翠刚把马牵去拴好,又忙过来帮林夏抬行李。
林夏低着声音道:“谢谢大姨”
“甭跟大姨客气”
她歪着脑袋朝马车里看,微笑道:“安安,一路上累不累啊?”
李安捏着衣角,神色茫然,目光瞄向林夏,见她笑着眨了眨眼,视线又看回林翠,说道:“大姨,我不累”
他的确不累,一路上都在睡觉。
林翠笑呵呵的伸手扶他一把:“哎,慢点下来”
林夏把她们的行李搬到二楼,李安紧跟在她身后。
眼神陌生的四处打量这座院子,这是她们的家?
跟着林夏进了房间,房间被人打扫过,被褥也都是崭新的,林夏困得眯起眼,坐在床边,扯着外衫脱掉。
“困死了…”
李安抬脚往外走:“我去打洗脚水”
很快他便端着一盆水来,林夏刚把脚放进去整个人瞬间清醒三分,水是冰凉的。
李安卷着指腹,扭捏道:“我从井里打的…凉不凉?”
“不凉,正好”
李安在马车睡一天,此时整个人精神倍爽,他拆开行李,先把自己心爱的小包袱拿出来,把贵重的东西数一遍,又小心放回去,再整理衣物。
伸手打开柜子,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的全是男人的衣服,还是冬装。
嘭,柜门被他用力甩上。
蹲在地上,整个人脑子乱糟糟的,开始胡思乱想。
为什么他还不恢复记忆?这些衣服会是谁的?林夏除了他还有没有别的男人?
林夏打个哈欠,眯瞪道:“别整理了,你的衣服又不放这”
分明是炎热的夏季,李安只觉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