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彻底回笼,边嘉回想起自己是喝了徐望西递的酒,才昏睡过去的。
墙上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五点多,她睡了很久。
边嘉低头看看身上完好无损的衣物,怒气稍平。
三年没见,掉以轻心了,就不该信他。
罪魁祸首此刻手肘压着松软的枕头,支起身子。
他还穿着昨天的衬衣,领口的扣子解了两颗,飘带一侧垂在床上,一侧搭在肩上。
徐望西说得轻描淡写:“只是一点点助眠的保健品。无害的,我每天都吃。”
边嘉感到荒唐:“爱吃就自己多吃点,最好能吃到一次长眠。再敢对我做这种事情,你别怪我不客气。”
徐望西并不为她的咄咄逼人而伤心或恼怒,反而嘴角牵起细微弧度。
边嘉心里暗自骂了句“神经病”,不想与他过多纠缠,起身去翻沙发上自己的布袋。
“我没有动你的东西,不用这么急着确认。”徐望西声音凉凉的。
边嘉充耳不闻,翻出手机,手指点点黑了的屏幕,手机毫无反应。她视线开始在屋内巡睃。
徐望西一眼看穿:“充电器备在办公桌上。”
边嘉不多看他一眼,径直向玻璃门那侧的办公桌走去。
不得不说,东西准备得确实齐全,各类数据线都备了一份。
边嘉给手机插上线,等了一分钟,手机才亮起,打开的瞬间,无数信息像把拦截的门挤破了似的,一下涌至眼前。
谢熠的信息占了大半,除了信息,还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还未来得及细细看,谢熠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边嘉抬头瞄了一眼玻璃门外影影绰绰的身影,走到落地窗旁的角落,小心接起电话。
谢熠焦急的声音立刻通过电流传过来:“边边?”
边嘉小声应道:“是我,是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电话那头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过的语气还是藏着一丝怒意:“你现在在哪里?”
边嘉刚张开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耳边的手机便被抽走了。
徐望西倚在办公桌上,对电话那头说:“她在我这儿。放心,好着呢,我们刚睡醒。”
“你还给我!”边嘉上去抢,徐望西趁机挂断电话,将手机了举起来。
边嘉够不到,气得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
这一拳下手不轻,徐望西眉头下意识蹙了下,捉住她的手腕,淡声道:“敢下手这么重,看来还是很信任我不会伤害你啊。”
边嘉昨天还想与他周旋周旋,现在只觉得他毫无变化,于是冷言道:“我不干了。你去找叶辛要违约金吧。”
“生气了?”徐望西将她手机随手丢在桌子上,腾出手捏住她下巴两侧的颌骨,将她的脸稍抬起了些。
探究的目光落进她眼底,他问:“因为我接他电话,所以生气了吗?”
边嘉毫不示弱地盯回去:“嗯,生气了,可以让我走吗?”
徐望西只问不答:“你还是喜欢上他了?”
他的神色比见面后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眼底雾气腾起,这熟悉的神态让边嘉突然有些害怕。
她不想激他,于是换了种口吻,语气温和了些:“徐望西,你要结婚了,我喜欢谁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她问完又立刻替他回答,声音轻得像是催眠:“不重要的。”
徐望西和她对视片刻,终于松开手。
他退后一步。双手插兜,恢复了笑意:“说的也是。”
接着,他踱步至一旁的置物柜,边嘉目光跟着他,看清他面前架子上的物品时,她惊得说不出话。
那是四座小雕塑,是高中时谢熠送她的那四座。
从国外逃回来后,她专门回老房子找过它们,却一无所获。
当时她便猜到一定又是徐望西擅自处理了,还为此难过惋惜了很久。倒是谢熠反过来安慰她,说再给她补回来。
“过去的东西就留在过去吧。你要实在想要,我就再刻一遍,这次是边边专属版。”
谢熠轻快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边嘉心里的躁动与不安神奇地缓解不少,声音平和起来:“你竟然还留着它们。”
徐望西看着雕塑,轻笑染上一层自嘲:“是啊,那么多次差点扔了,我居然还留着。”
“我说过,我们之间需要一个完整的结尾。”他转向边嘉,脸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却又让边嘉感觉下面藏着浓浓的悲伤,“昨晚是我的私心,不会再有。之后的一个月你放心呆在这里工作。”
他指指那些雕塑,说:“这些是我的诚意。”
边嘉站在原地没有回应,看着徐望西拎起衣架上的外套,拉开门出去了。
助理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门口,对徐望西说:“司机在楼下了。”
徐望西淡声交待道:“三餐看她想吃什么,帮她准备。如果她没有明确的想法,你就给王姨打电话,让家里送,一顿不落。”
“好的。”
惯会折腾人。
打工人共情打工人,边嘉在屋里听着他们对话,不由啧出声。
门轻声阖上,助理走到玻璃门边,向边嘉问好:“边小姐,早上好,早餐您想吃什么?”
既然听到徐望西的话了,她自然也不想为难小姑娘,便和气道:“酒店早餐即可,叫两份我们一起吃吧。”
助理有些犹豫:“给您点一份就好。”
边嘉惊讶:“这么早你已经吃过了?”
助理摇摇头,道:“我的工资里有餐补。”
边嘉了然地“哦”了一声,笑道:“没关系,他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他要问了你就说,你不陪我吃,我就闹绝食。但他不会问的。”
想了想边嘉又补充道:“点最贵的套餐。”
既然让她替他打工,那她便不考虑什么白嫖、亏欠不亏欠这类问题。
现在的她,看得很开。
助理应下,要出去打电话叫餐,又被边嘉喊住:“你——呃,怎么称呼?”
助理说:“我叫唐羽宁,羽毛的羽,宁静的宁。”
边嘉:“好的,羽宁,麻烦跟酒店说餐品过半个小时再送来。你先回房间休息下,半小时后过来我们一起吃饭。”
唐羽宁点头:“好的。”
等唐羽宁一出房间,边嘉立刻在屋里翻找起来。
角角落落她都搜查的仔细,恨不得把床垫都掀起来,但找了一刻钟都没找到疑似摄像头或录音设备的东西。
边嘉站在屋子中央,自言自语道:“没有……真的会没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