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又晃晃悠悠地行进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几个人从马车上下来,在林子中找了些柴火,拢成一堆,围着火堆坐下休息。宋阳和王岳也被带至火堆旁,分别被捆绑在两棵树下。
那四个人倒也不客气,把宋阳和王岳买的糖果一股脑儿拿了出来,自顾自地在火堆边吃了起来。
“能不能给我们点吃的啊?”经过长时间的折腾,宋阳和王岳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听到宋阳的话,为首的那个人拿着一块芙蓉糕,慢悠悠地走到宋阳面前蹲下,作势要递给宋阳。
就在宋阳准备张嘴去咬的时候,他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
“想吃?你想得倒美!给你吃饱了,好有力气跟老子继续对着干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手电筒,看着宋阳被绳索磨得鲜血淋漓的双脚,随后伸手在宋阳脸上拍了两下。
“给老子饿着,等把你们交到老大手里,会让你们吃个够……听说在幺店子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对他的,也让你们尝尝这滋味。”
混蛋!宋阳听到这话,腮帮子咬得紧紧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然而,这样愤怒的注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换来的只是这人又在他脸上拍了两巴掌,以及一声充满轻蔑的嘲笑。
“那喝点水总行吧!”宋阳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
“这倒是可以。”这人说着,拿起一旁放着的军用水壶,拧开盖子,凑到宋阳嘴边。
可这家伙存心捉弄宋阳,水从壶里倒出来,先是淋在他的衣襟上,接着顺着往上,浇在他的脸上、头发上,整整一壶水,大半都淋湿了他的衣服。
“少喝点水,不然路上尿裤子,这么大个人了,不嫌丢人啊!”他这话一出,引得火堆边吃东西的另外三个人哄堂大笑。
宋阳顿时怒火中烧,心想横竖都是一死,何必这般憋屈。
他猛地收腹,抬起被捆住的双脚,朝着这人用力蹬了过去。
这人正和他的同伴们说笑呢,冷不防被宋阳这一蹬,一下子站起身来,连连往后退,竟然一屁股坐到了火堆里。
他顿时被烫得连滚带爬地蹿到一旁,嘴里怪叫连连。
下一秒,他恼羞成怒,朝着宋阳凶狠地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还边骂骂咧咧。
王岳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忍不住大声骂道:“狗东西,不准打我兄弟,有种冲我来!”
这人回头看了王岳一眼,对着他的三个同伴说道:“那家伙皮痒了,你们还不表示表示?”
其中一个人站起身,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悠悠地朝着王岳走过去,也是一阵拳脚相加。
宋阳不再吭声,咬紧牙关硬扛着。等这家伙发泄得气喘吁吁的时候,他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要是让我找到哪怕一丁点机会,死的就是你们!”
“哼……拉鸡冠儿开屁股——差一长雀,就凭你们俩,还想让我们怕?”那人不屑地冷笑一声,抬脚狠狠踢了宋阳一脚后,便不再搭理他。
接下来,他们安排了一个人守夜,然后从林子里搂了些松毛铺在火堆旁,便躺下去睡觉了。
虽说已经入春,但夜晚的气温依旧不高,身上大半被淋湿的宋阳可遭罪了,被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天刚微微亮,守夜的人从车里拿了些黄豆和苞米,喂给两匹马吃,之后叫醒了另外三个人。
他们再次把宋阳和王岳塞进麻袋里,还弄了些松毛枝叶盖在上面遮掩着,便又继续赶路。
一转眼,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一直被装在麻袋里的宋阳听到领头的人让另一个人去沙河镇买点吃的。
沙河镇?宋阳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用问也知道,经过这一夜加一早上的折腾,他们离开了宋阳熟悉的地方。
他只能从麻袋的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判断,几个人一直在往西走,走了这么远的路,估计已经到广元地界了。但很明显,几个人还没到达目的地。
临近傍晚,几个人休息够了,又赶着马车上路。
这一走又是大半夜,中途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早上趁着凉快又赶了一上午的路,下午则选择在山林里休息,一路上既不过村子也不经过镇子,专挑那些偏僻的小路走。
在这期间,宋阳和王岳只得到了一些水,还吃了两个火烧馍。
到了第三个傍晚,这一整夜他们没怎么耽搁,中途就休息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又接着上路。一直走到早上十点多,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随后,宋阳和王岳被从马车上拽了下来,押着往山上走去。
麻袋被拿掉后,宋阳适应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阳光,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坳之中。
山坳里有一个很普通的农家小院,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门口有个穿着粉红衣衫的年轻女人,正扭着腰肢倚在门上,身材样貌倒是颇为出众。
接着,两人被推搡着进了小院。
两条青川犬从房后窜了出来,对着宋阳和王岳狂吠不止,领头的人飞起两脚,把狗踢到一旁,恶狠狠地骂道:“再叫,晚上就把你们宰了!”
他扬起手装作要打的样子,两条猎狗吓得躲到一边,不敢再出声。
领头的人走到门口,对着那女人喊道:“许哥呢?”女人就像没看见他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领头的人也不生气,只是伸手捏了一下女人的下巴,然后侧身走进屋子。
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门口说道:“我看许哥的猎枪不在,估计是上山去了,先把人带进来。”
另外三个人便推着宋阳和王岳进了屋子。经过女人身边时,三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眼中满是贪婪之色。
这个农家小院,上房有三间。东边那间有隔墙,是卧室;中间算是客厅,摆放着板柜、方桌和椅子;西边那间是灶台,灶台前有一个很大的火塘。
此时,火塘里烧着小火,上面挂着一个铁鼎罐,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从气味判断,里面炖的应该是鸡肉。
宋阳和王岳被推搡到火塘边的角落里。
屋里嵌在土墙里大半的柱子高处,有蚂蟥钉,上面似乎还有些暗红色的血迹,两人就被拴在了蚂蟥钉上。
“行了,忙乎好几天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晚点再过来!”
领头的人对着另外三个人说完,又回头对女人说道:“给老子看好了,要是这两个人跑了,你也别想活!”
说完,他带头走出门去,另外三个人也跟着离开了。
宋阳和王岳对视一眼,心里都很疑惑这女人和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最后那句话,感觉背后似乎藏着不少故事。
四人离开后,这女子往火塘里添了点柴火,神色平静地打量了宋阳和王岳一眼,然后转身从墙壁上的布袋里抓了一把南瓜子,又回到门边,靠着门框看着外面,像耗子一样咔嚓咔嚓地嗑着瓜子。
一路上,宋阳和王岳没少琢磨着怎么逃跑,可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他们手脚都被绑着,哪那么容易挣脱。
宋阳还学着电视剧里的情节,打算晚上在地上摸块石头,磨断捆手的棕绳。
但实际上,被交叉捆绑的双手根本没法控制石头,折腾了好半天,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已经到目的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大姐,能不能放了我们啊,我们就是两个山里人……大姐……”宋阳觉得,不管有没有希望,都得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从这女人这儿找到脱身的机会。
可那女人就像没听见一样,连头都没回一下。
宋阳想起刚才那人对女子说的话,又觉得让她帮忙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都说得很清楚了,他俩要是跑了,这女子也得跟着遭殃!谁会为了他们搭上自己呢。
经过三夜两天,他们就吃了两个火烧馍,此时的宋阳和王岳早就饿得浑身没力气,连说话都费劲。
但生死攸关之际,他们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两人目光在屋里四处搜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脱身。
灶台的案板上倒是有把刀,可惜只能眼巴巴看着够不着。
火塘里有火钳,同样也碰不到……屋里似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外面的狗叫声又响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一阵叫骂声:“狗东西,老子来一次咬一次,一点记性都没有,老子打死你们……”
听声音,正是带头把宋阳和王岳抓来的那个人,他去而复返了。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一阵驱赶声,有一条狗好像被棍棒打中了,惨叫着窜进房子后面的阴沟里,还不停地叫着。
不一会儿,那人骂骂咧咧地进了屋子。他先探进脑袋看了一眼宋阳和王岳,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女人面前。
“这是啥?”女人瞟了一眼男人手中的东西。
男人讨好地笑道:“雪花膏啊,我知道你喜欢这些,还跟我装不认识呢!”
“我不要!”女人伸手把他的手打开。
没想到,就这一下,男人瞬间变了脸,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女人脸上,骂道:“妈的,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屁股上夹扫把,还跟老子装清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啊?
小木匠常年在外干活,就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找你撩骚,你还在老子面前装纯洁,你早就烂透了……怎么,你还觉得跟了许哥,老子就不敢动你了?
老子跟你明说,老子费了那么大劲,叫上几个兄弟跑那么远把这两个人弄来,许哥除了答应给我们四个四千块钱,我是领头的,他还答应把你给老子呢。
人已经抓来了,老子现在就把你办了,许哥也说不出啥!”
说着,他把手中的雪花膏重重地摔在地上,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拖着就往东边的卧室走去。一时间,屋里传来哭喊声和打骂声。
两三分钟后,那男人心满意足地系着裤带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离开的时候,他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吼道:“给老子把人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