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没错…因为失去了千田的罪木整个人有着特别大的情绪落差,那种仿佛从山顶跌至谷底的落差感,让她进入了这种状态…”
七海律转头看向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的罪木,继续开口道,“现在,我想,那把千田的小刀,应该还在罪木的身上吧…因为那是千田的东西,我觉得是罪木的话是不会将它扔掉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呃啊?笑,这次居然是笑出来了吗?”左右田惊讶于罪木的表情。
“啊呼,好怀念啊,就是这种感觉啊,彻底地失去了立足的地点,失去了依靠,像是从空中坠落的感觉,这种,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感觉。”
“罪,罪木同学,你到底......怎么了呢?”索尼娅看着罪木潮红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呀呼,看来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呢,那么,就进入紧张刺激的投票环节吧。”黑白熊笑着,打断了对话。
在一阵不安地笑声中,投票环节结束了。
“那么,不必多说,又是正确答案呢,连着对了4个,真是厉害啊。”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罪木,会是那个凶手。开什么玩笑啊,罪木,千田明明让我们相信彼此了不是吗?!”
“哈哈哈~”被质问的人依旧在笑着。
“不,不要笑了!说几句话啊,这样没办法好好谈吧!”左右田大声喝道。
“她这是,疯了吗?”七海律静静地看着罪木。
“没办法啊......”狛枝叹了一口气,“她已经不再是我们所熟悉的罪木同学了,绝望已经找上了她。”
“绝,绝望?可是这种情绪怎么可能会…影响一个人的主观行为呢…”日向并没有理解狛枝的话语。
“呵,绝望,失去了所爱的人,就这么陷入了绝望,可还真是脆弱啊。”
“才不是呢,哈哈,我只是,有点理解湘的话语了,哈哈,万事皆虚。”罪木回答着,“明明说了彼此之间信任,可你们真的觉得西园寺有相信过我,或者是湘吗?没有,哈哈,根本没有!”
“所以,我可不会让湘用生命换来的信任被玷污啊,被他保护那么久的我,总归是可以报恩了啊。
为了我心爱的人,哪怕是代替他成为真正的罪人我也在所不辞啊。”
“只有他,替我挡下那些刀剑,替我遮住风雪,可他却死在了这场荒诞的闹剧之中,只为了让你们活下去!
哈哈,可是呢,为什么就非得是他,为什么非得是他这么做,他仅仅是没有救下友人就自诩为罪人,可那些用言语伤害别人的人呢?
他们为什么就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待在阳光之下,若无其事;又为什么非得是我,非得是我面对诸多暴行,只能反复地包扎自己的内心,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还要低声下气被迫接受他们的侮辱?
我,还有湘,我们是活该被人拿枪指着,不是吗?所以,死的为什么不能是她,为什么死的不能是那个想要贬低,否定这份信任的她。”
“虽然湘是想让我离开这座岛屿的,可是,我只想在他身边啊,他离开了,我还有哪里称得上港湾呢?
我本来都打算杀了她之后干净利落地等你们找到我,省去找凶手这一环节的,可是我想了想,你们都是无动于衷的那些人啊,旁观者,既是中立派,也是落井下石的那批人啊,都这样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一起步向毁灭呢。”
“哈哈,湘,我来,找你了......”罪木微笑着闭上了双眼,泪水如雨般落下。
经表决决定,罪木是凶手,即将开始处罚。
黑白熊一步一步地走到罪木身边,而罪木,脸上带着泪水与病态地笑容慢慢走在了它的身后,在场的所有人就这么注视着罪木一步一步走向了死亡。
【迟到的审判超高校级的罪人——千田湘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罪木蜜柑执行处刑】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身影出现在了一个平台中央,赫然是上一案的死者。
“等下,什么情况!”日向高喊出声。
“呼噗噗,就是字面意思啊,对超高校级的罪人与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进行处刑”黑白熊肆意地笑道。
“可,千田不是早就已经......”
“呼噗噗,真的觉得自杀可以逃过处刑吗?”
“归根结底,他也是杀害自己的‘凶手’啊”
“真的不是什么假人来蒙蔽我们的视线吗?”七海律果断发问。
“假人,我怎么可能用假人来代替本人进行处刑呢,台上的,可是货真价实的本人哟,呼噗噗,就算是死后也依旧要被我给玩弄呢”黑白熊贼兮兮的语气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所以,相比什么信任啊,希望啊,还是老老实实地自相残杀吧。”
视线转回台上。
一脸懵懂的千田湘转头看向了向自己奔来的罪木,二人即将重逢之际,大量的黑白熊从四面八方涌来,手中握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危险啊蜜柑!
大脑还没彻底运转起来的千田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他迅速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刀冲到了罪木身边。
“湘......”“躲好了,不要乱动!”
转眼间,手握刀具的黑白熊已然冲向了他们身畔,不少熊的身上刻着千田难忘的话语——那是一位挚友留给他,最后的话语。
刀光闪烁之间,鲜血与布偶的碎片开始挥洒,而后,源源不断的黑白熊冲向了他们,身上所刻印着的文字也随之改变。
《你真的觉得自己救下了什么吗?》
《罪人哪怕行再多的善事也否认不了罪人的事实》
《你,怎么还不去死》
手臂上的旧伤,身上的新伤不断的压迫之下,湘挥舞小刀的速度逐渐减慢,直到最后一个黑白熊的布偶化作碎片时,众人才看清中央的人影——
一个被血液几乎遮盖住了全身的身影,依稀可以判断出,血液是从肢体以及躯干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出来的。
千田的神志也早已被这些话语折磨地近临崩溃,他也只不过是本能地想要护住某个人而挥刀,尽管他甚至已经迷糊到忘了想护住的人是谁。
最后,他疲惫地抬起了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虚空发问:“我......救下......他了吗......”
这句话耗费了他的所有力气,他的心脏在交代完遗言后便停止了跳动。
被他所精心护住的罪木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眼神早已空洞,因为她感觉得到,身前人的冰凉。
最后,她失魂落魄地倒在地上,任由自己的体温散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