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星和赵星觅在街边的木制店铺买了六个大木盆,在集市买了整整五盆鸭肠,还买了一个豆腐摊位剩的所有豆腐。
路上,木盆里面的东西散出臭味。
赵南星只得买了一块布料剪下来,盖在木盆上,遮住臭味的散发。
两人推着板车回家。
院子的门没关,赵南星一进院,看见赵常山和赵泽兰坐在院子里面喝水。
“山娃,兰娃,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快来帮忙,帮星觅一起把东西搬进来。”
赵南星抱着一大盆豆腐进院。
赵泽兰连忙跑过来,帮赵南星一起抬着木盆,“姐,奶奶让我们给你送竹签和菩提叶,诶,你买这么多豆腐吗?”
“是啊,我准备把豆腐晒成豆干,加在卤料里面一起卤。”
两人把豆腐放在地上,又回身一起去抬臭气熏天的鸭肠盆。
赵星觅笑得开怀,对赵常山道:“我还在想今天这么多鸭肠子一个人处理不完,你们来得正常,我们三兄弟一起处理。”
赵常山看着木盆里面的污秽物,眉眼都挤到了一起,“二哥,三姐说这腥臭玩意儿卖得特好,真的吗?这玩意儿城里人喜欢吃啊?”
赵茯苓从厨房,拿着菜刀跑出来,“当然是真的,姐做的鸭肠,可好吃了,昨天一开摊就卖光了,那些人动作慢了,想吃都吃不到呢。”
赵常山不太相信赵茯苓的话,把目光移向赵南星。
赵南星对他轻轻一笑,“我等会做好了,你们尝尝。”
“山娃,你跟兰娃把鸭肠子捞出来,我去再买两把剪子。”赵星觅和赵泽兰把最后一盆鸭肠子端进院。
“好,二哥,你快去吧。”
听见能品尝鸭肠,赵泽兰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可是非常相信大姐的手艺的。
赵南星拿着菜刀走出厨房,“等等,觅娃,你等会路过酒铺,买一壶酒,让兰娃山娃带回去给爷爷他们。”
“好。”赵星觅跑了出去。
赵南星把方才买的布料剪下来一大块,又剪了几条小布巾,“山娃,兰娃,你们在水井旁边洗鸭肠,等觅娃回来,他会教你们怎么处理鸭肠。”
她拿着三条布巾走到赵泽兰面前,“你们,用这个蒙面,等会处理鸭肠的时候,就不会被臭味熏得太难受了。”
“好。”
“好。”
两兄弟接过布巾,蒙住了下半张脸,开始打水洗鸭肠。
赵南星把那张大布铺在地上,把豆腐切成不大不小的正方形,一边摆豆腐,一边说话。
“兰娃,三叔问到村子附近有竹子吗?”
“问到了,大姐,就在张家村,二婶隔壁的王家,有一大片竹林,每根竹子两文钱,说需要多少竹子,王家的人每过几天送一次到我们家来,王家的人说要多少有多少呢。”
赵南星会心一笑,又问道:“昨天青娃回去,家里可有发生什么吗?”
赵泽兰手里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赵南星这边,“昨天青娃回家,跟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在屋子说话,我在院子里做竹签,好像听见了奶奶说什么休书的。”
赵常山接过话来,“是奶奶说,如果大伯母不接受和离,就休了大伯母,让大伯写一封休书送去伍家,不准大伯母再回我们家。”
赵南星蹲在地上,嘴角淡淡扯起一笑。
以前家里人容忍伍氏,是因为大家都不想让赵有柏没了媳妇。
现在她承诺,可以给赵有柏娶个媳妇,看不惯伍氏许久的奶奶,肯定不会再憋着那口气了。
在村里,没有谁家做婆婆的,能容忍到奶奶那个地步。
“大姐,你每天都需要这么多豆腐吗?”赵泽兰看见赵南星出神,怕她是因为想起伍氏而不开心,连忙转开话题。
赵南星收回思绪,看着地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她回头,看着赵泽兰,“先前每天不需要这么多,我昨天做了新品,准备晒干后加进新品里,所以今天多买了点。”
赵泽兰点点头,“哦。”
赵南星看见他若有所思,“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赵泽兰憨憨笑道:“我想如果你每天要买这么多豆腐,还不如让家里人自己做,这样能省不少钱。”
赵南星眸光流转,对他笑了笑。
“兰娃,做豆腐太苦了,你看我爹和你爹,他们时常腰酸背疼,就是以前做豆腐留下的病症。”
就算以后生意做大了,她也只会让家人来帮她一起卖东西。
不会再让家里人做豆腐了。
她太清楚时常腰酸背疼的难受了。
赵星觅提着一壶酒和一包东西回来, “姐,我买的桃花酿,商铺老板说这酒好喝。”
“好,你放着吧,去教他们处理鸭肠。”
下午时分,三兄弟处理出来两大盆子鸭肠和鸭板肠。
赵茯苓把午饭端进屋子里。
赵南星把鸭肠和鸭板肠全部倒进锅里卤。
五人坐在桌子前吃饭,赵南星拿出二两银子放在赵泽兰面前。
“兰娃,你把这银子给三叔,用来买竹子用。”
赵泽兰嘴里包着一口辣炒白菜,“姐,买竹子不需要这么多银子啊。”
“用得上的,以后一直需要竹子呢。”
赵南星又看向赵星觅,“觅娃,你等会吃完饭送山娃和兰娃去街上,买三匹布料,给家里没有做新衣的人,都做一身新衣裳。”
听见这话,赵常山连忙站起来,跑出屋子,从背篓底下,拿出一包用旧布包裹的东西跑进来, “大姐,这是我娘连夜赶制好的衣裳,让我给二哥送过来。”
赵南星笑着打开旧布包裹,“替我多谢二婶。”
赵常山挠挠头,“都是一家人,不说谢。”
“觅娃,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赵星觅急不可耐放下碗,双手在身上擦了擦,走到赵南星身旁,拿着衣裳在身上比了比。
“姐,很合身。”
以前,他都是捡二叔和三叔穿旧的不合身衣裳。这次,终于能有一件属于他的合身衣裳了。
赵南星看着赵星觅红了眼眶的笑,心里阵阵酸楚。
在家里,赵星觅从小就是穿破布缝合的衣裳,这还是奶奶把爷爷的破衣裳剪下来缝合的。
后来大了,也只能捡长辈的旧衣服穿。
而赵空青,则是穿赵泽兰的旧衣。
家里每次分下来的布料,伍氏都只会顾她自己。
所以赵星觅和赵空青,从来没有穿过新衣裳。
一想到这里,赵南星对伍氏的怨恨,又在心里滋生。
赵泽兰吸着鼻子,“姐,好香啊,从厨房传过来的。”
赵茯苓给赵常山夹了一筷子茄子,“这就是卤菜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