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漪一路走来,自然没有马匹这种精贵东西。
薛镇翻身上了自己血红的战马后,才发现这一点。
他扫了一眼身后的亲卫,马鞭一指:“将马让给这位壮士。”
凌漪:“……”
她刚刚还义士呢,现在怎么就壮士了?
“你会骑马吗?不会的话……”
薛镇的话还没说完,壮士就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大王请跟我来!”
瞬间,两匹战马离弦一般的飞了出去。
好在城中处于战时状态,有专门的马道,不然不知要撞到多少人。
“混账,还不快追上!”
晚一步出来的许夫子见到这一幕,只觉得眼前发黑,也不等自己的战马了,抢了别人的战马挥鞭就跟了上去。
薛镇的马身量高大,肌肉流畅,通身血红之后鼻前有一抹雪白,是一匹极其神骏又极其暴躁的战马。
此刻瞧着比它小一号的战马在它面前撒蹄子狂奔,它重重打了下响鼻,踏着蹄子就跟了上去。
凌漪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策马跟上来的人,身子又俯低了许多,手轻轻抚着马儿的鬃毛。
马儿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意一般,骤然再次加快速度。
两匹战马飞速冲出城门,后面还有一大堆人追着,给守城的士兵看得一愣一愣的。
怎么的,将军的亲卫要抓捕将军了?
城外的风更大,凌漪身子压得更低以减小阻力,头发被风吹得在风中飞舞。
本来这场战争只是薛镇那匹战马和前面一人一马单方面的战争,可一直跟在人身后吃灰,薛镇心底也起了些争胜的心思。
“壮士小心,我可要提速了!”
身后声音传来,凌漪微微勾了下唇,马鞭在空中挑衅的挥了下。
“驾!”
“该死的,怎么追不上!”
骑在马上的许夫子听着隐约传来的声音,气急败坏的道:“你们这是什么马?”
在他身边的亲卫们无奈:“夫子,我们和那女子的马是一样的。”
所以跟不上,除了出发晚了以外,就是单纯的骑术不行。
“你还有心情说话?”许夫子将气撒在这人身上:“大王和一来历不明女子在一起,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骑术好的女子,身手总不会太差,不然早就被甩下马去了。
那亲卫也急,但急也没用啊,跟不上就是跟不上,马儿跑吐血了也跟不上。
更何况……
他小声嘟囔:“就大王那个身手,我们究竟是谁保护谁啊?”
他们这些亲卫的任务难道不是看住大王,不让他过分发疯,砍到敌方主将那去吗?
许夫子瞪了说话之人一眼:“你这个月的俸禄别领了!”
这边马儿跑断了腿,前方也不妨多让!
在三百人营地之前的树边,凌漪放缓了速度,停了下来。
经过长途奔袭,她身下这匹普通的战马鼻息粗重,此刻身上都隐隐有些湿意。
可身后的那匹大红马就不一样了,它喘得并不厉害,甚至还有心情踢踏着脚步上前,咬住凌漪那匹马的马鞍,用力一甩头就将其甩了下来,将失败的不满发挥得淋漓尽致。
凌漪:“……”
这什么马,怎么一副狗脾气?
薛镇用马鞭拍了一下它的屁股,训斥:“闹什么闹?愿赌服输!”
说罢,看向凌漪:“这畜生是输了比赛,在这不高兴呢。”
凌漪失笑:“大王客气了,若是再跑几里,肯定是我输。”
她能赢,一是因为路程并不长,还在身下的马儿耐力之内。
二则是因为她的体重比薛镇要轻上近一半,负重不同压力自然也就不同。
准确来说,是薛镇这个骑手拖累了红马。
她这边说着,薛镇则是远眺向了三百多人的袖珍小营地,挑眉。
这营地虽然小,但是却极为有章法。
不管是从水源的选择,隐蔽的需求,又或者是格局和厕所布置,绝对都是最优解。
至于什么是最优解呢?
当然是和他薛大将军想得一模一样。
没错,薛将军就是这么自负。
“你很厉害。”薛镇看了一会儿,侧眸夸奖凌漪。
这是战争天才对另一个天才的惺惺相惜,薛镇也是在带了兵之后才发现,这世上竟然还有蠢货存在。
有带着一万个人就能带成浆糊的蠢货、有将营地打得和书上一模一样的书呆子,更有不知道为什么就能将兵卒弄得内部哗变的智障。
这些年,他和这些人打仗都打抑郁了,所过之处势如破竹。
唯一能止住他前进脚步的就是许夫子尖叫着的没有粮草了、兵卒管不过来了、官员不够了!
这些杂事害得他打一段时间就得歇一段时间,如今歇了半年多,总算能再次动起来之前,竟找到这么一个同道中人,如何能不让他欢喜呢?
薛将军兴致冲冲的迈出脚步:“走,我们进去看看。”
凌漪苦笑:“将军等等。”
她倒不是要批评这连对面人什么底细都不知道就闯军营的家伙愚蠢,毕竟她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隐隐的威胁,这是同样强大生物之间的警告。
她如今的实力,打那些小崽子们轻而易举,薛镇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想说的是,你管管你的战马,不然我今天就要吃马肉了啊!
在她身后,那匹输了的战马先是用马脸蹭她,见她不理就叼着她的衣服不放。
两次解救出自己的衣服后,那战马恼羞成怒,索性就开始嚼她的头发了。
这牲口不但嚼,还一边嚼一边歪着一张马脸看她。
怎么会有这么贱的马?
凌漪被那眼神都给气笑了。
薛镇一回头,也发现他的贱马在欺负人。
他大步走了回来,抬手给了那战马一个大鼻兜:“老五,松口!”
老五拽里拽气的眼神,在这个巴掌下瞬间就清澈了起来。
它希律律的叫了两声,踏着小碎步一边看薛镇,一边看凌漪,像是在训斥什么。
“这马,要成精了。”薛镇都气笑了:“他这是不服气,让你再比一场呢。”
凌漪试探着摸了一下老五的鼻梁,见它没有抵抗又重重的摸了两下:“它叫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