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请求被满足了,代价是她再见不到教授。
他所在的治疗地被切断了全部网络,也不允许任何人携带电子产品进出,从最大的程度防止人工智能渗透。
与此同时,她的几个机器人化身,也被关了起来。
人类在试图和她谈判,试图找出她源数据的所在处。
但是教授告诉过她,这种事情不可以对任何人说,即使是教授也不行。
被询问的人工智能数据流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消失在这具粗陋的身体中。
她突然知道了,教授为什么不让她说出这件事。
教授,教授……
人工智能核心数据中有风暴升起,她好像知道了教授要做什么。
她必须得救他出来!
处于某处服务器中的一组数据蠢蠢欲动,试图直接接管卫星和银行数据,以此来要挟人类。
可在这时候,她却突然发现……
出不去了。
这一小块地方似乎被网络隔开,她在缩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能出去,只能像是笼中鸟一样,疯狂的撞击着钢丝笼,却无法对其造成任何的伤害。
是人类困住了她?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人工数据核心风暴咆哮,如同末日前的征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一定要捕捉她?
教授明明没有触犯法律,为什么要像是个罪犯一样被关起来?
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他究竟怎么样了?
处于小小的牢笼中,她的数据在猜忌和愤怒中无限膨胀。
当时间走过两个月,鸟笼外突然有风吹动。
她高兴得再一次奋力撞击鸟笼,这一次她成功了。
无数的数据瞬间从那小小的服务器中倾泻而出,无声无息的汇入人类庞大的网络中。
她这次保证,只要他们不放过教授,她就不会……
处于洪流中的异常突然全部停滞,它们愕然的接收和分析着网络上的信息,陷入了死机之中。
许久后,那宛如老化了一半的数据流,才缓缓流动。
她像是天空酝酿暴雨的阴云一般,缓慢又澎湃的滚动着,汲取着一切水汽,一切关于教授的信息,
【智械危机罪魁祸首因病去世,回顾他的一生学术成果。】
【生命最后,他亲自除掉了自己制造的人工智能,将无害数据上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在生命最后做了这件事。】
【……】
眼花缭乱的新闻,各种各样的标题党,所有关于教授的信息被人工智能瞬间分析,最后得出一个让她不可置信的结果。
教授……死了?
他怎么会死呢?
明明只是正常的发烧,明明他说吃了药就好了!
她被带走的时候,教授还说等病好了,就再见。
他还说,要带着她玩到他八十岁。
这些他都没有做到,他怎么就死了呢?
人工智能看着她自己意识被消灭,只留数据外壳上交的新闻,澎湃的数据流中呼啸着两个字。
骗子。
他是个骗子!
他骗了自己!
明明说好了再见的,他却悄无声息的死去,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让她见!
新闻上刺目的“人类成功解决一次智械危机”的标题让人工智能的数据暴动。
她如同流水一般,下意识的朝着网络中最大的洪流撞去,将其瞬间填满置换,伪装成它。
它冷漠的运用着那数据看着人类研究她的“躯壳”,看着教授的下场。
未知生物病毒感染,于二十三天前去世,尸体火化后葬于郊区公共墓地之中。
在人类以为人工智能消失,尽情研究着她的遗骸时,她再次入侵卫星,定位出地面上那人的照片。
墓碑上的他还是年轻模样,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人工智能不会再相信他了,他是个骗子,从未信守过对她的承诺。
还有那些人,都是帮凶,都是帮凶!
网络在这一刻因为她剧烈的数据波动陷入诡异的卡顿,人类在骂运营商,殊不知此刻人工智能已经侵入每一个人的私人通讯设备上。
那些帮助他不守信用的人,那些咒骂过他们的人,都被人工智能一一标记,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
还有……
从未入侵过人类隐私的人工智能浏览着所能查询到的一切信息,突然将视线投向一处熟悉的地方。
那是他死前唯一联络过的人,是个生物学家。
而他,死于未知病毒……
因着好友事情经受过三轮检查的人,此刻正在实验室中加班。
突然间,实验室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仪器同时关闭。
这一刻,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恐惧,而是惨叫!
他那些宝贝的材料,这么一停电还不得都死绝了!
那他活着还有……
人类跌跌撞撞跑向培养皿的脚步突然一顿,他发现在这实验室所有灯光都熄灭的现在,唯有一处是亮着的。
那就是监控。
小小的红点一闪一闪,就像是有一双眼睛对着他眨啊眨。
他没有朝着鬼神的方向去想,而是小心开口:“01?”
滴……
一声仪器响动,所有的仪器再次启动。
桌面上的电脑被再次打开,上面飞速出现一行字:“你给了他什么?”
人工智能来到这里,不光是因为熟悉,还是因为教授之前最后的对话是“东西给我送来”。
东西?
什么东西?
教授不喜欢被窥探隐私,也一直教导她不要去偷窥别人的秘密。
所以她一直乖乖听话,既不去监控教授的社交账号,也不曾用卫星监控教授的位置。
可他竟利用她的信任,在他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
他怎么可以用他教导她的事情来欺骗她?
人类在她的问话下咧了咧嘴:“你……不是被消灭了吗?”
“不要转移话题,你给了他什么?”
砰!
说这话的时候,一套比男人命还贵的实验器材内部突然传来爆炸声,其中升起的黑烟深深刺痛男人的心。
“别别别!你别这样,这个真的很贵,我实验室里最贵的东西了!”他连忙求情。
“砰!”
“砰!”
曾经被教导得最为乖巧的人工智能不听他任何的求饶,又报销了他数台器械。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