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这种回答,是我觉得无所谓了。
第一,我马上就满十八,不用选择跟谁而把谁抛弃。只要他们供着给钱花,那就都还是我的爸妈。第二,性格不合的他俩,就算在一起也不像一个家。还不如就此各自放手,也免得互相折磨对方。第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倘若他们没有了断,这事儿就还会出现。而且自己马上要走远,只留他们天天面对面日子肯定过得更难。
综上所述,将想法细细剖析,这才方便看清自己。他俩离不离和我确实也没啥关系,反倒分开更合自己的心意。
只是没想到,越有所偏向越不能如意。
被大学录取那一日,我给父亲打去电话,交换了最近的消息。他没怪罪我,我同样没怪罪他。
为什么这么说?其一,因为我是被一所民办本科录取,高额的学费会对于他造成一定经济压力。其二,源于他所谈成的结果不是我期待的,那么我只能违心表示认可和其他的什么也不说。
就这样,我们父子聊得很平淡。但在通话结束之前,为一件事我还向他征询了意见。果不其然父亲爽快地答应支持,于是次日早晨我便坐上了大巴车一路往南。
至于去干什么?表面上的说辞是打暑假工挣点钱,但内在的因素是想找机会和令雯见一面。
夜间到地方先和姑姑取得联系,这是父亲嘱咐我的唯一事项,断不敢忘。
姑父和姑姑两人一起,引我去了自家租的店铺里,在那我见到了一个表妹和表弟。
他们在帮父母照看着那儿的面点生意,一见着我就欣喜地直接关门打烊,闹着要回家去。
然后我们又转进旁边一条小巷,走的时间很长很长。直到看见一处又潮又旧的毛毡房,里边和外边一样的脏跟,这跟我想象中的太不一样。
突然一只老鼠窜出,体型之大我前所未见,真是让人感到坐立不安。不过他们看上去早已习惯,只顾去狭小的厨房端来备好的丰盛晚饭。
在吃饭期间,姑父拿出珍藏的好酒与我推杯换盏。同时他们两个长辈就我考上大学的事大肆赞扬一番,并让俩弟弟妹妹好好学学看看。我自觉被录取的学校不怎么滴,实在很难接受这种夸赞。但他们只会认为是在谦虚,无奈之下只好给他家孩子也送上美好祝愿。
临末姑姑将我悄悄拉到一边,从黑袋子里拿出五千块钱。
“小朴,姑姑没本事,这么多年一直没照顾咱们那个家,你和小源你俩都长这么大我也从来没给过啥。所以这点儿心意你一定要收下,在这儿吃吃喝喝的每天都得花不少呢。”
来之前父亲曾提过,需要钱就直接和姑姑说,然后是多少他后边会补给她的。只是没想到她一下子拿这么多,而且还用的这种理由,那到时候可就没理由能还钱了。
“姑姑你太客气了,咱都一家人别搞得像是欠谁的。我确实需要些钱顾住生活,但一两千就差不多够了。”
“收下吧先别想太多,或许日后还要你帮衬下弟弟妹妹呢。”
“那是应该的,你不用拿钱才这么说。”
“诶,姑姑只是举个例子,那些有的没的到时候再说。现在毕竟是你需要帮助,可别再拒绝了,快拿着。”
她不由分说,一把将钱塞给了我。真是让人难为情,都不知道回她什么好了。
“行了小朴,早点睡吧,明天你可以在这儿附近转转看看,跟咱家里可是全然不同的体验。”
“好的姑姑,不过玩就免了吧,我来只是想挣点钱,明天要赶紧找工作干。”
“着啥急,现在活不好找,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上了那么多年学该趁这会儿休息休息。”
“总要试试吧,我先找几天再说。”
“那你真想要干活,不妨在我这儿帮帮我,到时工资也少不了你的。”
“你这小店能挣多少,可别再拖累你咯。”
“几千块总是有的,而且晚上我们还有别的活,给你发点工资绰绰有余了。”
“晚上干啥活?你们都不休的么?”
“就在家里帮人加工些东西,特别轻松就能挣钱。你刚来可能还没习惯,这边都是夜里熬到两三点,所以大家早上起得很晚。”
“好吧,不过我还是想出去试试看,实在不行再跟着你们干。”
“那行,你先好好休息,咱明个白天再谈。”
随后,她带我到了客厅的隔断里,这儿的床铺被收拾地特别整齐。
“我这里确实简陋,你可能不太满意。但先将就将就吧,要实在不习惯明天我给你开宾馆去。”
“可别这么说姑姑,哪能让你再破费。我也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只是睡个觉而已。”
“那要不你就一直在这住着吧?你姑父可是缺个酒友呢。”
“呃,这不太好吧,到时候找着工作得住宿舍啊。”
“住宿舍那得扣工资呀,你不是要挣钱嘛,那得会攒呀。”
“还是不了吧,起码住宿舍方便一点,不用天天跑来跑去了。”
“那行,听你的,快睡觉吧,我该去干活了。”
“用不用我帮忙呀?
“不用,你路上折腾这么久,好好休息就行了。”
“好吧,那我先睡咯,你们也别太辛苦了。”
“嗯,谢谢小朴。”
客厅另一侧的弟弟妹妹还在玩耍,我却已经睡死过去了。剩下只在夜半朦胧时,听到两个大人归来后蹑手蹑脚的。
到了第二天,我老早就跑去外面,在工厂的附近兜兜转转,仅用一上午的时间就找到了活干。
姑姑担心不靠谱问这问那的,可单从所见所闻上发现不了啥,只好决定到时候亲自送我再观察观察。
预定的是下周一开始上班,还有大概三四天我可以先把自己的事办一办。
令雯那次之后一直未回复过消息,思来想去只能再尝试尝试当年找到她的方法。我在网上疯狂加这里的陌生人,可如今换了一种新的社交软件,这个老办法的效率特别低下,将时间全部耗费光终也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