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那白皙得如同羊脂玉般的双腿,缓缓地从浴室中踏出,每一步都似带着些许迟疑与慵懒。
她静静地站在浴室门前,身形微微一顿,整个人仿若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混沌之中。在那恍
惚的瞬间,她宛如一具电量已然耗尽的冰冷机械,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的思
绪仿佛被抽离,突然间就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又正在做些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陷
入了一片空白,而她自己则像是一个迷失在虚无空间中的孤独灵魂。
然而,仅仅是一刹那的光景,嘉文又猛地恢复了意识,那如墨般的眼眸中重新泛起了一丝灵动的光彩。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摸了摸那湿淋淋的发尾,那湿漉漉的触感让她微微蹙了蹙眉,随后
轻声喃喃自语道:“我刚才想干嘛来着?”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的一丝细微涟漪,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一股暖乎乎的感觉从脚底缓缓传来,仿佛春日里的暖阳,一点点地驱散了周遭的寒意。
嘉文不禁微微一愣,随即缓缓转身,低眸望去。只见毅倾双膝跪在地上,那姿态虔诚而专
注,他正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轻柔地帮嘉文擦拭着脚上残留的水珠。那毛巾在他手中仿佛化
作了最温柔的羽翼,轻轻地拂过嘉文的肌肤,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无尽的怜惜与呵护。
“你怎么光着脚就走出来了呀,不冷吗?”毅倾微微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温柔,那轻
柔的话语如同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水,缓缓地流淌进嘉文的心底,带着丝丝暖意。
说着,他又抬眸望着嘉文,那眼眸中似有万千情愫在涌动,仿若深邃的夜空里闪烁的繁星,璀璨而迷人。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祈求,轻声说道:“我听你的话,不死,所以你可以待在我身边吗?”
那话语中满是对嘉文的眷恋与不舍,仿佛嘉文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一旦失去,便会陷入无尽的黑暗。
嘉文听着毅倾的话,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微微抿了抿唇,轻声说道:“我……
想回去,老石坊。你可以陪我吗?”
“好。”毅倾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虽然他并不知道嘉文为什么会
突然想要回去那个地方,但是在他心中,只要是嘉文的意愿,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刀山
火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随。在他眼里,嘉文就是他的全部,而他,甘愿做嘉文身边那
条最忠诚的狗狗,永远守护着她,不离不弃。
…
大黑神色凝重,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对着眼前的人说道:“先生,酒店里里外外、上上
下下都已经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真的是没有找到陆南小姐的踪影,我觉得,陆南小姐应该已经不在酒店里面了。”
葵榠听闻此言,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难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烦躁如同即将喷涌而出的岩浆,不断翻滚着。终于,在屡次
寻找陆南未果之后,葵榠彻底失去了耐心,那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爆发,他猛地一拍桌
子,咬牙切齿地吼道:“烧了,给我放火烧了那里,我就不信陆南不出来!!”那声音如同
惊雷般在房间里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就在这时,葵榠怒气冲冲地走到桌前,一把抓起桌上的花瓶,手臂高高扬起,正准备狠狠
地往地上摔去,以发泄心中那无处安放的怒火。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突然传
来一阵欢快的声音,“葵榠,葵榠!”原来是顾艳,她满脸笑容,一边叫着葵榠的名字,一边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葵榠见状,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然
后缓缓地将手中的花瓶放回了原位。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与他刚才的暴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艳全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刚刚那紧张的气氛,她激动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只见她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荷包,那荷包做工细腻,上面还绣着一个
“安”字,一针一线都透着满满的爱意。她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的大
外孙啊,我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葵佑安!你听听,这名字怎么样?好不好听?”
葵榠看着母亲那兴奋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
容,轻声说道:“好,很好。”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顾艳满心欢喜,将手中的荷包郑重地交到葵榠手中,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期待。她神情略显
欣慰地说道:“拿好,这可是妈亲手绣的,一定要给我们佑安啊。”那语气中透着满满的关
切与嘱托,仿佛这个小小的荷包承载着她对孙子无尽的爱与祝福。
葵榠紧紧地攥着荷包,手指微微有些颤抖,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妈.....我还不能让你见葵佑安。”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的压力。
顾艳听了,并没有责怪葵榠,而是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眼神中透着理解与包容,说道:
“没关系,妈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不强求你,但是,一定要守护好佑安啊,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知道了吗?”话语如同温暖的春
风,轻轻拂过葵榠的心田,让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些。
葵榠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底泛红,心中却暗自想着:「可是,葵佑安并不是我亲生的孩
子,妈妈您要是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讨厌他呢?」那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如同一块巨石,沉
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既愧疚又无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即将到来的一切。
另一边,邵多正心急如焚,因为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急需找父亲邵珉锡商量。他在家里
四处询问,可就连家里的阿姨也不知道父亲的去向。无奈之下,邵多想到父亲平日里经常在书房办公,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他。
于是,邵多匆匆忙忙地来到书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满怀期待地走了进去。然而,当他
环顾四周,却发现书房里空荡荡的,不见邵珉锡的身影。邵多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
但此刻客户那边催得急,邵多只好硬着头皮在书房里寻找可能与事情相关的线索。他走到
书桌旁,开始逐个拉开抽屉。第一个抽屉,里面只是一些普通的文具和文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第二个抽屉,依旧是一些杂乱的资料,还是没有找到关键信息。邵多的心情愈发焦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就这样,他一个抽屉接一个抽屉地找着,直到拉开最后一个抽屉。就在这时,一本熟悉的
书壳映入眼帘,邵多心中一动,以为这可能就是他要找的合同之类的重要文件。他毫不犹
豫地将其拿了出来,然后快速地翻开查看。
然而,当他看清书页上的内容时,整个人瞬间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只见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如若一方签订,十五天之后没有后悔,此合同便生效。届时,数据同步更改为双方同意离婚。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行字,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地砸在了邵多的心上。他的眼眶瞬
间蓄满了泪水,那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随时都可能倾泻而出。邵
多不敢置信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着这份离婚协议书,每看一遍,心中的疼痛就加深一
分,那感觉就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心口上一下一下地割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在书页上,晕开了一片小小的水渍。
邵多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他慌乱地抬手拭去泪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中的难受却
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怎么也无法平息。
就在这时,他的记忆如同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段一段地再次浮现出来。那些曾经被遗
忘在角落的画面,此刻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邵多痛苦地扶着头,闭上双
眼,努力地回想着那些丢失的记忆,试图从过往的点点滴滴中找到一些答案,弄清楚为什
么这份离婚协议书会让他如此难受,为什么它会像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邵多直挺挺地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在那冰凉刺骨的地面上。
瞬间,一阵剧痛从大脑深处疯狂袭来,就好像无数只黏腻的蛞蝓正张牙舞爪地啃咬着他的
脑子,一下又一下,钻心蚀骨。
他疼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双手紧紧抱住脑袋,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就在这时,恰好路过书房的金忍冬,冷不丁听到这阵凄惨的哀嚎。她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担忧涌上心头。
来不及多想,她迅速伸手推开书房的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邵多正极为
痛苦地在地上拼命挣扎,身体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金忍冬的瞳孔瞬间瞪大,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关切,她几步冲上前,急切地查看情况,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你怎么了?!”
邵多疼得眼眶泛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他艰难地喘着粗
气,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金忍冬心疼不已,连忙将他轻轻搂在怀里,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轻声安抚道:“好好好,我们回家,回家。”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了。
邵多的嘴唇毫无血色,泛着病态的白,仿佛被那失去记忆的剧痛抽干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微微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金忍冬说道:“妈,嘉文她,会回来吗?”
金忍冬微微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犹豫片刻后说道:“这…现在最重要的是
先把身体养好,别再胡思乱想了。安静下来,好好休息,好不好?”
邵多像是没听见母亲的话,自顾自地喃喃道:“我说过会救她,可是,为什么没有等我呢?”
金忍冬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初...你爸也是这么说的,让我等,可我等来的,却是他和你白阿姨的婚礼。”
邵多苦笑着,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自嘲:“这么看来,我和爸也没什么区别,嘉文或许,等过..只是等不到了,所以才离开的。”
金忍冬连忙摆了摆手,认真地说道:“错也不能全怪在你一个人身上。要不是你父亲在中
间故意捣乱,你们或许现在还是一对幸福快乐的夫妻。”
邵多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可嘉文还是签了字。”
金忍冬皱了皱眉,耐心解释道:“你不了解你的父亲,说不定是他威胁嘉文,她实在没办法,才迫不得已签了字。”
邵多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中满是失落与哀伤,虚弱地说道:“就算是误会,也晚了,她不要我了。”
金忍冬眉头轻皱,眼中满是心疼,又后悔自己当初竟然那般厌恶嘉文,可惜,现在后悔,早就来不及了。既毁了邵多的幸福,也毁了他的未来。
金忍冬:“没关系的邵多,这次,妈妈支持你。你知道嘛,嘉文还年轻,才二十多岁呢,
而且她不是逃婚了嘛,说不定,就是不喜欢葵榠那家伙才逃走的。也可能是还爱你,你是是吧,嗯?”
邵多轻叹气,“妈,我不怪你。”
金忍冬眼眶湿润,愧疚的低下头,不再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