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民政局开始工作。
裴瑾延和许涵走进去,办理离婚手续。
许蓁和许父各自一个行李箱,坐在民政局外面的石椅上。
许父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许蓁:“离婚吧,卡里是我这些年攒的钱,不多,省着点花,也够你们用几年了,密码是薇薇的生日。”
许蓁接过那张卡,问道:“卡里有多少钱?”
许父:“十万。”
许蓁翻了个白眼,本想说十万顶个屁用,但再一想,她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有一万块钱,于是忍住了。
离婚也好,她早就不想和他过了,之前是担心离婚要分公司的财产给他,现在没这个顾虑了。
许蓁站起身,往民政局走。
许父看了眼天边的朝阳,跟着走进去。
离婚手续办完,裴瑾延坐进车里,扬长而去,全程和许涵零交流。
许涵眼看车身的背影逐渐消失,缓步走到石椅边上坐着。
许蓁和许父办完离婚手续,从民政局出来。
许父推着行李箱,沉默地步行离开。
许蓁讽刺道:“男人果然都是负心薄幸的东西。”
许涵拿着便宜买的二手手机,卡到心烦意乱,问道:“许薇在哪儿?”
“谁知道那个死丫头现在在哪儿。”许蓁嘴里骂骂咧咧的,“先找个地方住下,我手里现在满打满算都不到一万块钱,我们得赶紧找个事做。”
两人去街边小巷的旅馆开房,许涵打量着周遭脏乱差的环境,恨不得死了干净。
旅馆老板娘把她们的身份证退回:“我们这儿住满了,去别家。”
许蓁火大:“刚才你怎么不说住满了?就你这破地方,我还不稀罕住呢。”
“怎么,闹事?”老板娘拍拍手掌,侧门打开,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混混。
许涵拿上身份证,许蓁提起行李箱,连忙离开。
后续又进了几家旅馆,和第一家是一样的情况。
许涵反应过来是裴瑾延的手笔,一如他那晚所说,他不会让许家人在京北有任何立足之地。
许蓁不信邪,还要接着再进别家,许涵拉住她:“再进多少家都是一样的结果,我们得坐车离开京北了,不然今晚就只能睡天桥底下。”
许蓁推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咒骂裴瑾延,骂完裴瑾延,又开始骂许父和许薇。
坐上大巴车,许涵靠在车窗上,心里很明白,许蓁最想骂的,其实是自己,现在的她,对她而言就是个百无一用的拖油瓶。
前路坎坷迷茫,大巴车驶出京北的地界,许涵憋了几天的眼泪瞬间止不住了,她捂着脸,痛哭流涕。
后座一个喝得半醉的男人被吵醒,怒气冲天地吼了一嗓子:“号什么丧?要哭滚下去哭。”
全车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许涵咬牙切齿地咽下声音。
许蓁才懒得理会,一条接一条地给许薇发消息,总不能白把她养这么大,等她结了婚,彩礼就是她后半生的倚仗。
她做着白日梦,不知道许薇早已在周六的上午,坐飞机离开京北,和追求她的已婚男人飞往国外,寻找新的跳板。
–
御华名苑。
周五晚上,吃过晚餐,一家人去后花园散步。
初夏的晚风,带着些微热意,蝉鸣声此起彼伏。
裴喻宁这几天黏人黏得厉害,也乖得让人心软。商砚辞特意选了明天上午离开,这样她在自己家里住着,有家人陪着她,不至于很想他。
散步后,洗漱休息,裴喻宁从床头柜的上层抽屉里拿出一个方形丝绒礼盒,递到他面前:“阿砚,打开看看。”
商砚辞接过,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款精致贵重的手表,银色表链,白底表盘上是钻石合缀的蝴蝶,颜色和他尾指的纹身一样,蝴蝶的样式和他心上的纹身一样。
“宝宝,我很喜欢。”手表是其次,她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裴喻宁抬手取下他左手原本戴着的腕表,把自己的这枚戴入他的腕间,语气娇矜,命令道:“戴了我的手表,每看一次时间,就要想我一次。”
商砚辞低笑一声,温柔轻哄:“就算没有这枚手表,我也会时时刻刻想着宝宝。”
裴喻宁将脑袋抵在他胸肌上,听着他平稳有序的心跳声,轻言软语:“我们每天都要视频,那边工作上的事一处理完就立刻回来,不能让我一直想着你,却抱不到你,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商砚辞轻抚她浓密的卷发,答应她:“好,我会尽快回来。”
裴喻宁小声道:“明天上午走的时候别叫醒我,我是不会去机场送你的。”
商砚辞温声道:“好。”
裴喻宁黏黏糊糊地去亲他,语气娇嗲地承诺道:“但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开车去接你。”
商砚辞去看她眼睛里的自己:“好。”
现在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哄谁了。
商砚辞心里的柔情满得快要溢出,很想问她能不能暂时放下裴氏集团的工作,跟他去法国待几天。
几次话到嘴边,被他强行忍下,他不能利用丈夫的身份,去剥夺她工作的自由。
关灯躺下,商砚辞一手拍着裴喻宁的肩膀哄睡,一手扣在她腰间轻捻,香香软软的公主,想把她变小放进口袋里,随身携带,一刻不分。
–
翌日,商砚辞陪她躺到近九点,起床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松开她。
尽管动作极轻,裴喻宁还是醒了,但她没睁开眼睛。
商砚辞洗漱穿戴整齐后,走到床边,弯腰亲吻裴喻宁的额头,摸摸她的脸颊,转身离开卧室。
房门关上的瞬间,裴喻宁睁开眼睛,把商砚辞的枕头抱进怀里,闻着属于他的味道。
商砚辞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裴家的长辈们往加长版林肯车里放满了京北的特产。
吃过早餐,商砚辞准备离开了,除了裴喻宁,裴家人都来主宅门口送行。
裴老夫人拉着外婆,不舍道别。
商砚辞似有所感,抬头看向二楼,走廊尽头的阳台,落地窗关着,今日无风,窗帘却在微微晃动。
商砚辞看向外公:“耳机忘拿了,上去一趟。”
外公:“好。”
裴韫之心中了然,低声提醒道:“宁宁不喜欢分别的场景,你这一上去,很难哄好她。”
商砚辞:“没事,私人航线,推迟片刻也无妨。”
裴韫之不再多言。
商砚辞去了趟厨房,然后走上二楼。
走廊尽头,裴喻宁垂眸往卧室走,纤细的手指将裙摆抓出层层褶皱,听见脚步声,她刚一抬头,就被商砚辞抱进怀里。
他低叹一声,亲昵地抚摸她浓密乌黑的卷发,声音低醇温柔:“宝宝,舍不得走了。”
裴喻宁抬起双手,缓缓搂上他的腰腹,忍着眼泪,声音却带着哭腔:“你好讨厌,干嘛上来?”
商砚辞低头,亲吻她湿红的眼尾:“上来哄你,哄好再走,拿了块草莓蛋糕,要吃吗?”
裴喻宁点头:“要。”
商砚辞一手提着草莓蛋糕,一手牵着裴喻宁走进卧室。
把草莓蛋糕放到沙发边的桌面上,然后陪着她进浴室洗漱。
裴喻宁刷着牙,商砚辞的指腹轻碰她的眼尾,低醇的声线缱绻撩耳:“红了,像小兔子一样,好可怜的宝宝。”
裴喻宁小脸泛红,推开他的手指,又舍不得地牵上。
洗漱后,裴喻宁坐在商砚辞怀里,被他一勺一勺喂着草莓蛋糕。
甜甜的草莓蛋糕吃进嘴里,心情好了一点点。
商砚辞温声轻哄:“我很快就回来,不会让宝宝等太久,在家乖乖吃饭,我们每晚都视频,我哄宝宝睡觉。”
裴喻宁亲昵地蹭蹭他的鼻尖,把嘴里草莓蛋糕的甜喂给他尝。
两人腻腻歪歪地亲了一会儿,裴喻宁轻推他:“哄好了,阿砚,你该下去坐车了,别让外公外婆久等。”
商砚辞温声询问:“真的哄好了吗?”
裴喻宁乖乖点头:“真的。”
商砚辞亲亲她,恋恋不舍:“宝宝,我很快回来。”
裴喻宁“嗯”了一声。
商砚辞把她抱回床上,妥帖安置,转身离开卧室,坐车前往机场。
八个小时后,飞机抵达法国。
商砚辞给姜悯知发了条短信:[方便的话,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