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结束,就连刚才一直板着脸面色不愉的县令大人脸色都好了许多。
作为东道主的教谕自是十分满意,让下人把孟昭唤了过来。
笑意盈盈的说:“孟姑娘,劳烦你了,今日这桌宴席做的实在是太妙了,这是剩下的银两,姑娘收好。”
孟昭略微弯腰伸手接过,大概感受了一下重量,虽然不如赵家那趟给的钱多,但也不算少,不枉她这几日这么尽心。
“顾教谕,小女子有一件事,想请教谕帮忙。”
顾教谕本就是和善的性子,只是平日里需教书育人,外表看起来有些严肃刻板罢了。
今日一桌好菜吃的他心满意足,听到孟昭的话,也没生气,大方道:
“姑娘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小女子家中有一弟弟,目前在云锦书院念书,今年已满十四,原本去年便应该下场的,但家中突遭变故,需得遵循礼制,守孝三年,故没有参加上一年的县试。”
“但我这个弟弟学问一直很好,也想去县学多聆听教谕的教导,一直苦于没有机会,此次机缘巧合得见教谕,便想问下,这县学是否有其他的入学方式。”
之前听沈青和提起县学过后,她便也打听了一下。
能拿到特许入学名额的,要么是当地官员举荐,要么是能给县里出钱投资的商户,并没有明确的报考渠道,他们普通小老百姓,没钱没人脉,想破格进县学,可能性很小。
孟昭之所以对这次宴席这么上心,除了想要赚钱外,也有一个原因是想着能不能帮沈青和打听一下这事。
顾教谕笑道:“此事倒也赶巧,刚才宴席前,县令就提及了本县在科举一事上落后,准备扩充县学,培养人才,让我与其他教习替他遴选学子,你先稍等片刻。”
说罢便进了内屋,等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份帖子,交到孟昭手上。
“七日后,拿着这个帖子去县衙后门口排队等待,会有人带你弟弟进去参与考核。”
孟昭接过帖子,赶忙道谢,“多谢顾教谕。”
顾教谕正色道:“别急着告谢,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能否入学,还是要等考核结果出来才知道。”
孟昭行了个谢礼,“不管如何,都要多谢教谕的举荐。”
事情说完,孟昭也不再打搅,道谢后便离开了。
从教谕家出来后孟昭揣着帖子打听了一下,直接去了卖牲口的地方。
市场内人流密集,都在各自交易着货物,没走几步孟昭就看到了一匹高头大马。
这年头家中有马的都是极少数,这马一拉出来,旁边就围了好几圈的人,即便是在现代,她也很少能看到马,好奇地凑近听了几句,然后扭头就走。
想她现如今也算是收益不错,怎么说也算是个中产了吧,但那马要价竟然九十多两,就差把她钱包掏空了。
更不要说这马匹养护起来极其昂贵,买了就是请了个祖宗回家。
孟昭只得转头奔向原本的目的地。
终于找到了卖驴的摊位,果然这东西都是要对比的,眼前的驴子比刚才看到的马矮了一大截,孟昭这心里瞬间有点不得劲了。
“这位小娘子,是要买驴么,我们家的驴个个健壮的很,你带回家就能拉磨,不用调教。”
奈何钱包紧张,孟昭也没得选,回忆着在现代看到的一些如何挑选驴子的事项。
毛发得油亮,牙齿得整齐结实,四肢也得健壮。
那人看孟昭看的认真,开口道:“小娘子,我也不跟你要高价,就你看的这一只,八两银子,你带回家就能直接干活。”
孟昭抬眼瞥了他一眼,“你忽悠我,你这驴看着也就一年多点,我带回家能干什么活,不还得再养几个月么,这几个月的草料不得用钱。”
摊主被说的有点心虚,原本看她是个女子,便想着忽悠一下,没想到还是个行家。
“小娘子,这话说的,驴能吃什么东西,随便喂点秸秆就行,这样吧,我给你便宜点,七两半,这是最低价了。”
“五两,我就要了。”孟昭看了眼小贩说道。
“小娘子,砍价也不是这么砍的,你四处问问,哪有五两就能买一头驴的,七两,最低七两。”
“你要不卖我就去别家看看,我刚过来的时候,还瞅见一家卖骡子的,这骡子可比驴能拉货。”孟昭说着就要走。
那小贩赶忙把她拦住,“等等,小娘子,你再往上涨涨,五两银子真没法卖。”
孟昭:“一口价,六两,行我就牵走,不行我去别处看看。”
“行,六两就六两,也就是看你这小娘子长得漂亮,要不然,绝不是这个价格。”那小贩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
孟昭心里直乐呵,他要是六两不卖,她可能还会再加点,这驴子虽说小点,没有骡子能拉,但是好驯养,她家里都是女人孩子,买头骡子回去,万一掌握不好,伤着人就不好了。
这驴子眼睛发亮,一看就挺健康的,而且孟昭摸了几下,他也没生气,脾气也温和。
孟昭昂首挺胸的牵着驴子往家走,从今天开始,她也是有车一族了,虽说还是mini车型,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的驴子,也是能风驰电掣的。
刚一到村口,便发现有人聚在一起吵吵嚷嚷的。
“里正,你可不能偏心,这村子里开了作坊,为啥不招我们过去。”
“是啊,里正,我儿子人高马大的,成日都在家里,你招人咋不问他。”
里正气急败坏,“你那儿子长个大高个子,实际又干过多少活,农忙的时候都没见他搭把手,招他来作坊干嘛,享福来了么?”
虽说孟昭跟里正严令五申,不许任何人把作坊里的事说出去,哪怕是自己家人都不成。
工人们也都愿意遵守,毕竟他们自己也清楚,要是作坊有啥事,他们的工钱也就没了,哪怕是为了每个月的工钱,也都得把作坊里的事瞒得死死的。
可这一个村子里,总不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原本两家妯娌条件一样,但来作坊做工那人儿子脚上忽然穿上了新鞋,这谁看不着。
原本两家邻居,都是一年到头吃不到肉的,忽然隔壁那户连着两天飘出来了肉香味,谁还能闻不到咋的。
这没过几天,作坊里发了工钱,还没少发这回事便在村子里传开了。
第一个受难的就是里正,天天都有人往他家里跑,弄得他都不敢回家,今个倒好,直接给他堵到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