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说话声,岁岁愣了一瞬,她回眸,望向眼前的书斋老板。
书斋老板姓姚名坚,以前在国子监时,虽然不算多有名,但也有些文采。
只是世上比他有才之人太多,后来姚坚没能入仕,反而在望都找了个地方,开了这间书斋。
当然,以姚坚的本事,想在望都城谋生不成问题。
科举接连失败后,姚坚屡次受创,其间有不少书院的院长亲自来请他前去教学,但他志不在此,回回都找了由头拒绝。
他当学子那会儿就很烦那些玩性难改的同窗,见过身为先生维持课堂秩序的艰难,让他当先生,还让他耐着性子教书育人,简直就是在折磨他。
所以考虑过后,姚坚最终不顾家中长辈的反对,选择买下一处破旧的没人肯要的书斋,然后在十几年前重新修葺一番,靠此为生。
后来,随着时光飞逝,姚坚的书斋也在这条街开了十几年。
其中书斋里的很多东西旧了,需要换新,他也懒得弄。
反正只要还能用,就没必要折腾。
这也是独属于姚坚的松弛感。
温孤雾白望向姚坚,答了他上一刻问出的问题:“字帖。”
姚坚再问:“具体是要哪种的?”
字帖也分很多种。
有初学的,练笔画的,还有练正楷字,行书,草书的。
还有一些是诗词歌赋的字帖。
甚至连佛经一类的字帖姚坚这里都有。
所以温孤雾白随口一句‘字帖’,就能区分出很多类。
姚坚看温孤雾白也不像是初学的人,且少年这身披风的价格都能买下一堆字帖了,不像是家中缺字帖的人。
可姚坚观其穿着,觉得温孤雾白也不像是国子监的学生,更不像其他书院的。
怕是有权又有钱的一位。
岁岁插进声来:“要初学的。”
姚坚看向她,有些惊讶:“是姑娘要练字帖?”
岁岁腼腆一笑:“……嗯。”
姚坚一看她的年纪,觉得岁岁这年纪开蒙有些晚了,但来书斋的人很少见到女子,这不禁让姚坚对岁岁的身份生出好奇,也让姚坚对岁岁跟温孤雾白的关系颇感兴趣。
有意思。
从相貌上看,不像兄妹。
从衣着行为上看,又有点像主仆。
两人腕间绑着的发带虽然被各自垂下的衣袖遮挡了一部分,姚坚还是眼尖地瞧见了。
姚坚听完岁岁的要求,带着他们二人往字帖那块去。
“女子读书……”姚坚话说一半,又顿了顿,他将岁岁跟温孤雾白领到摆着字帖的那片区域,这里面都是各家名士的字帖,楷书行书草书应有尽有,他站到一边,出于好奇问道:“姑娘学什么?女德?女训?”
温孤雾白看了眼姚坚。
姚坚一笑,自知多嘴,他猜到这些出身权贵的公子女郎所处环境复杂,导致他们的心思也要比旁的复杂,赶忙解释:“公子别在意,我就是好奇,好奇。”
岁岁觉得这位书斋老板给她的感觉很好。
他散漫的态度,随意的言行,给她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