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雾白坐在一旁,见她连纠结的神态都如此灵气逼人,憨态可掬,不禁弯了唇角。
岁岁盯着掉落在长案之上的狼毫看了两眼,有些心虚。
这么贵重的笔,让她给当玩具用了。
她默默在心底双手合十,默念数遍:罪过罪过。
温孤雾白见她即将抬头往四处张望的动作,率先一步抓过一本摊开在旁侧的书籍,在岁岁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已然用书籍挡住了自己半张脸,并垂眼,一副看得正入神没注意到屋内半点动静的模样。
岁岁由于太过着急,没细看屋内的情况,她能确定温孤雾白是在看书,没有注意到这一幕时,偷偷地翘起嘴角,再偷偷地将掉落书案的笔捡起,将其放回笔架。
尫九立在门外,看了眼自家世子拿倒的书籍。
这也能看得进去?
泱十顺着他的视线一瞧,轻咳了声,示意尫九不要多管闲事。
尫九:“……”
花茔跟花豚站在外间。
花豚剥着瓜子,冲花茔递了个眼色,小声唤道:“花茔姐姐。”
花茔一心二用,她一边无聊地数着上空飞过的鸟儿,一边搭理花豚:“嗯。”
花豚继续剥瓜子,她动作快,一会儿功夫就剥了小半把,再将剥好的瓜子仁往嘴里一扔,含糊地说:“……倒了。”
花茔一时没能理解:“什么?”
花豚只得再度道:“世子的书……书倒了。”
花茔了然,而后撇开视线,说:“记住,你什么都没看见。”
花豚:“……是。”
-
屋内的岁岁光顾着心虚,自是没注意到温孤雾白把书拿倒的细节,反而是温孤雾白感受到了尫九频频看来的视线,他垂眸一瞧,发现书拿倒了以后,眸中划过一丝尴尬。
见岁岁没有发现这一点后,他赶紧把书正过来,然后用书籍遮脸,露出一双眼睛,继续观察岁岁的举动。
岁岁把笔归位后,又盯着花瓣看了会儿,随即,她开始一片一片地数起来。
温孤雾白心中生疑。
岁岁垂着脑袋,她一边用指尖将花瓣一片一片移开,一边粉唇蠕动,无声地念:“去、不去、去、不去……”
她反复地念着,再重复地将花瓣一片接一片挪开。
温孤雾白挑眉。
她这是拿不定主意,所以把是否进宫伴读一事的答案寄托在用数花瓣的方式来做选择了。
少年淡漠的眉眼在刹那间柔和。
在他看来,岁岁根本不用如此纠结,凡事遵从本心即可。
她既然想陪他一起进宫伴读,就没必要为了重重顾虑来掩饰本意。
她应该相信他能解决一切,还应该把所有的问题统统扔给他来解决。
不过他也知道,岁岁就是这样的性子。
她遇事时,需要抉择时,总喜欢把一切因素摆在面前,还总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喜好摆在最后。
他只但愿,待岁岁数完这捧花瓣,最终得到的答案既是遵从她本心的,又是他所期盼的。
在岁岁专心数花瓣的时候,温孤雾白也在注意她的唇形,判断她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