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对于这样的局面感到局促,抱着手炉的五指紧了紧。
幸好。
幸好她是跟着世子。
不用担心被卷进公子小姐们的纷争里。
前方,萧若经扭身,他双眸如盯住猎物一般锁定住后方的岁岁,手里拿着那把特制的弹弓,手指一拉,往后发力,黑色的皮筋跟着往后,他对准了岁岁,无声地做了一个‘叭’的口型。
岁岁脚步微晃:“……”
她瞪大眼睛,被吓了一跳。
对方眼里透露出的‘这事儿没完’的讯息,与钱氏的儿子找她麻烦时一模一样。
温孤雾白感受到她的不安,察觉到萧若经递来的视线后,抬眸望去。
萧若经先是梗了梗脖子,固执地与之对视,可没过一会儿,他到底还是忌惮温孤雾白,率先败下阵来。
他收了拉皮筋的动作,将弹弓扔到流月手里,转身到一边,慢悠悠地走着。
岁岁提起的心脏一松,吐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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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刚踏进老夫人院里,就发现外面站着的仆从有几个是生面孔。
倒是有个熟面孔。
——张嬷。
屋里有啜泣声传出。
秦氏一见到张嬷,便猜出待在里间的是何人。
岁岁与众人一样,被这哭声弄得生出几分好奇。
温孤雾白对于里面那位的到来毫不意外。
康姨娘眼里流露出八卦的光,她面上不敢表现,压着声儿同秦氏说:“夫人,是沈夫人来了吧。”
来的真早。
怕是早膳都没来得及用。
秦氏没应。
张嬷过来行礼。
屋里,响起妇人带着哭腔的言语,情绪激动时,一度哽咽:
“母亲,沈松就是个负心薄幸的,我好歹是他正妻,这些年来,就算我的肚子不争气,没能为他生出个带把儿的,但对他们家也是尽心尽力。那刚进来的小贱蹄子出身不清不白,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条烟花巷里带回来的,仗着怀了身孕,竟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讽刺我是下不出蛋的母鸡!”
“母亲,您听听,听那小贱蹄子的嘴多贱,多毒!”
“她一个连妾都算不上的玩意儿,当着我的面都敢这么说,还不知背地里怎么与人说我的不是。”
“沈松偏听偏信,只在意她说的,不在意我说的。”
“母亲,您评评理,我不就是一怒之下推了一把那小贱蹄子吗,我哪知道她身体底子那么弱,只这么轻轻一推,就见了红,落了胎。”
“沈松因这事儿恼我,不顾我正头夫人的脸面,当着满府上下的人追着我打。”
“母亲,您看看我的脸!”
“说到底,都是那小贱蹄子福薄,注定生不下这个孩子,他沈松凭什么把所有错推给我,凭什么打我?”
“……”
妇人一边说,一边哭。
秦氏与康姨娘互相看了眼,一时都不好进去打扰。
还是李嬷嬷见他们来了,转身进屋禀报。
外面来的人已经将里面的话听了个清楚,也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
秦氏面色略微尴尬,她捏着帕子清咳两声,转过头,望着一众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