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幻境中出来后,我觉得冷,毕竟是隆冬,天气清凉,哪怕这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我不停的搓着手,捂在嘴边哈着气,十根手指仍然冻得生疼。
我在鹤仙人的战舰里鼓捣了一会,好在战舰浮在空中,灵石炉一直未灭,这可省了不少事,要不然,我没有灵力,根本催动不了它。
我不知碰对了哪根操纵杆,终于启动了它,战舰猛的一晃,便慢慢地向前驶去。
我猜它应该是自动驶回万神殿,那正是我要去的地方。于是,我便不再管它,去了餐厅里,生了火,煮了一大锅肉,人吃饱了,身上也暖和了起来。
我又跑回甲板上,看着战舰在云上飞快的驶过,想着将要去战场,不由的一阵心潮澎湃。
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猥琐发育很久了。
然后,战舰在空中飞了很久,除了几只飞鸟,什么也没看。
不会飞错方向了吧。
我看了看快中午了,忽然想起了子不语,平时每到这时,我都会感到胸口一阵抽疼,这是她提醒我想她的方式。
但这三天却没有这种感觉,但我还是会按时想起她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怎么了?
我自嘲的想,看来真是吃的太饱了,竟然开始担心神。
不要有幻想,不要去喜欢一个人。
我不可以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在这个仙妖横行的世界上,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只会是别人的负担。
没有本事的男人,什么也得不到。
熊可可被小白抛弃的那段日子里,他对我说,
我爱她,她不爱我,我不爱她我又舍不得,爱她我又太痛苦了。
熊可可说:“她心里一定有很多人,像一座客栈,而我不过是个过客。”
他说客栈,这个我懂。
那一年,在我遇到顾晓仙之后,每天我一睁眼,就去柜台里等着她来买酒。如果客栈没人来,我会很惆怅,怀疑她们离开慕仙山了,有人进来了,我又不敢看,怕那不是她。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她不会喜欢我。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专心喂养客栈后院养的鸡,我给每只鸡都起了名字,每天追着它们挨个抓住,仔细检查一遍,每天喂三次,晚上我睡不着,还会把它们打醒再喂一次,有时候下雨,它们身上沾了泥,还会给它们洗澡,半个月后,它们一个蛋没下,身上的毛掉的一根不剩。
它们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或洗了太多的热水澡。
牛掌柜说:“你要想吃就吃,别吓唬它们。”
我不能再去折腾活物了,好在可以爱修行。
只有修行可以不顾对方死活的去爱。
虽然我没有灵力,但不妨碍我爱修行。
这几年,我偷偷学会了熊可可的许多功法。
只要有人在我面前施展功法,我都会努力记下来,反复在心中不断练习。慢慢的,我甚至有了一种能力,看一眼就能记住对方的功法。
现在,我缺的只是灵力。
我在心里暗暗的盼望着牛掌柜,把那张可以吸收灵石的灵力的古神符带来。
牛掌柜曾说我用不了那张古神符,是因为我的灵脉从未使用而堵住了。
后来相柳说,子不语在我的身体里打通了九条灵脉。
人有五条灵脉,妖有六条,而我有九条。
我可以用那张古神符将灵石的灵力全部注入体内。
我有偷学来的各种功法,还有镇龙枪这种神宝,而且我体内有子不语的逆鳞,死不了。
这一次,在这次万神殿的大战中,我一定要拿出个有冲击力的东西来。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牛掌柜,他和熊可可趴在战场远处的云里,他悄悄地摸了摸藏在怀里的古神符和几块灵石,嘴角扬起,笑了笑。
心里盘算着,有了这个宝物,今天他一定要拿出个冲击力的东西来。
“咚!~咚!~咚!”
突然头上传来震天的战鼓声,震的他头皮一阵麻。
抬头一看,头顶上约有几百辆拉着巨大战鼓的战车,每相隔百步一辆,整齐的排成了一排。
他不由的神色一暗,他的修为比他想的还要差很多。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这么近,他都没有发现。
熊可可说,“是猪老板他们。”
牛掌柜仔细一看,果然头上那二辆战车,是猪不足和黄玉郎兄弟五人。
猪不足和其他鼓手一样,光着膀子,只穿着胸甲,口中跟着其他鼓手喊着“哈!”双手挥着两根粗大的鼓槌,将一面巨大的鼓敲得震天响。
牛掌柜的一腔热血,禁不住也澎湃起来。
他和熊可可,悄悄地走到他身前,“想不到猪先锋还学过敲战鼓。”
猪不足一看是他们,笑了笑,但双手没停,仍跟着节奏敲着战鼓。
“没学过,但这鼓声听了几百上千遍了,再回到战场上,感觉一下子就找到了。”
“哈!”“哈!”
牛掌柜也想敲,嘴里却说:“我也空有一腔热血,但无力上阵杀敌。”
猪不足听懂了他的话,但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专心的打着鼓。
牛掌柜只好尴尬的将失落的目光转向了战场。
突然,他疑惑的说:“我从刚才就觉的这几个人有些古怪,但一直没想清楚是哪古怪,现在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了,猪先锋,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探子营的主将?”
猪不足一直背对战场打鼓,听他这么说,双手紧紧的抓着鼓槌,扭头看了一眼。
“啊呀!”禁不住惊呼一声,“那个人的长相确实是探子营主将空山,可他决不可能是空山。”
“你再看看对面的守将,有几个是不可能出现的人。”
猪不足放下鼓槌,转过身来,“那个是先峰营的主将深林、副将复照……”
他一连说了五、六个认识的将领名字,眼睛惊讶的越睁越大。
这些都是陆上的将领,怎么会混到了朱雀东风的水军中。
熊可可忍不住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老帝失败后,他们都叛逃到万神殿被收编了呗。”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他们都死了。”
熊可可想了想,疑惑的说:“那会不会是被万神殿炼成了尸魔?”
他听说过这种把尸体炼成傀儡的邪术。
猪不足却又摇了摇了头:“尸魔没有神智,他们只会冲杀,不会按阵法出击,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他们,他们的尸体都被吃掉了……”
猪不足怎么可能记错,空山是他的主将,他是第一个把战友的尸体煮着吃的,也是受重伤后第一个跳入大锅的将领。
“万神殿为什么要派人,变成这些死去妖将?”
他疑惑的看着战场上的拼斗,毕竟是打过几百年仗的战士,当然看的明白,双方虽然奋力搏杀,却各自都没下死手,从深夜战至东方泛白。
一个死伤都没有,大概只有几个动作幅度太大扭了脚的。
朱雀东风的四方大阵,不停的变幻阵形,只想将海荷花的兵困在阵里,消耗她们的灵力。
海荷花只是想打服他们,处处也都没下死手。
而那些绝不可能出现的妖将,虽然跟随大阵不同的变换方位,却也暗自用眼神交流着。
海荷花向着眼前的一排兵将,猛的一剑挥出,谁料阵形一变,又砍了个空。
她越打越气,心中一急,便纵身一跃,独自一人一剑,向着四方阵的深处青色巨人飞去。
她要去砍指挥大阵的朱雀东风。
阵法讲究后发制人,朱雀东风站在青色巨人的头上,单手执剑,指挥着阵形变换,看到海荷花向他飞来,不仅微微一笑,他早就猜透了海荷花会先沉不住气。
他心想,现在还不到和她对战的时候,得再耗一下她的灵力再说。
他将剑向下一挥,青色巨人左手红旗一举,右手白旗一摇。
意思是,朱雀军用一阵箭雨将海荷花逼退,再有一队白虎军围住她。
可箭雨却没有出现。
海荷花双手高举大剑,带着破空之声,如一道闪电向他扑了过来。
朱雀转头怒视后排的朱雀军,看他们将弓箭拉圆,却不射出。
倒是二队白虎军突然从二侧冲出,他们张开一张巨网向海荷花抛去,那张巨网纤细如丝,却闪着蓝色的幽光。
牛掌柜大喊一声:“有毒,有人想捣乱。”
他心里想现在正是危急时刻,该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他跳上猪不足的战车,狂吼一声。
“掌旗先锋,扬旗!冲锋!”
他一连喊了二声,熊可可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