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久居闺阁,没想到也听过不少关于百里的传言。
不知许小姐耳里的传言是如何说的?”白瑾年微微侧首,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
许清欢闻言,下意识地看向百里玄冥。
只见百里玄冥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替白清音剥葡萄,神色淡然。
许清欢心中有些忐忑,犹豫着开口道:“这个……”
周沐风见她一脸为难的模样,笑着打圆场:
“但说无妨,反正玄冥从不介意。”
百里玄冥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地扒着果皮。
白清音也很好奇,她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许清欢,
“许小姐,你就说说嘛,我也很想知道。”
许清欢见百里玄冥没有生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传闻中,拱卫司指挥使百里大人除了武功高强,在江湖上毫无对手之外,性子杀伐果断,狠辣无情。
据说没有人能笑着与他说话,在他面前,空气都会变得冰冷。
就连夜里三岁小儿啼哭,只要提起百里大人的名讳,小儿便会忍住哭声。
大家都说,得罪陛下是死路一条,可若是得罪百里大人,那便是求死无门。”
百里玄冥心里冷哼一声,暗自腹诽:那些蝼蚁的眼光倒是不错,听着都是夸他的话。
白清音噗笑一声,
“果然是传闻,玄冥哥哥温柔体贴又细心,做事认真负责,处理起案子清正廉明,出手快准狠,分明不是传闻那样。”
白瑾年脸色莫名,温柔体贴又细心这样的词用在百里身上,甚为诡异。
“不不不。”周沐风直摆手,“许小姐说的也不错。
只不过,他只对那些不知死活的人来说确实是活阎王。
对朋友,只要是玄冥认定的,可是护短得很。
尤其是对阿音,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就只听阿音的话。
要我说,玄冥这样的人才是最值得深交,重情重义,又很能打。背靠他这样一座大山,干什么都很安心。
对吧,玄冥?”
百里玄冥擦了擦手,那双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
他漠然的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还挺会说。”
周沐风一脸傲娇,扬起下巴,“那是,谁让我们是好兄弟。”
“说起来,长乐公主的名讳也坊间广为流传。
大家都纷纷传言,长乐公主乃是陛下捧在手心里的心头宠,宠爱到旁人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陛下都会不乐意。”
许清欢满脸好奇,目光灼灼地看向白清音,
“阿音,你和百里大人的事情,陛下他知道吗,他不会对百里大人有意见吗?”
白清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不会呀,爹爹自然是知道的。”
“父皇不过是太过疼惜小妹,总是担心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对她不利。
所以,对于那些刻意想要接近小妹的人,父皇向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百里可不一样,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父皇可都是看在眼里。”白瑾年也在一旁笑着附和。
董悦苒听到这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太子殿下这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一桩陈年旧事来。
三年前,有一场宫宴,不记得是哪位大臣家的儿子,在宴会上对阿音一见倾心。
话里话外都求着陛下,等阿音长大后就把她嫁给他。
陛下当时气得不行,可偏偏那公子的家里也没什么错处,陛下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发作。
那公子见陛下没有像往日一般大开杀戒,便有些蹬鼻子上脸了,越发不知收敛。”
董悦苒顿了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后来不出一刻钟,百里大人不知从何处搜罗来一大堆那公子的臭毛病。
小到不爱洗澡,还爱抠鼻子,大到经常逛青楼、进赌场。
陛下抓住这个机会,直接就把他们家的官职连降三级。
自那以后,谁都知道,要是想打阿音的主意,除了陛下这一关,还有百里大人这一关。”
许清欢听得眼睛都直了,连连称奇,惊叹道:
“听起来简直就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这也太甜了!自我见到阿音和百里大人,我就觉得他们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绝配。”
白清音被众人说得面上燥热,赶紧打岔道:“咱们出来玩,原本开开心心的,怎么说起我们的事儿来了,怪不好意思的。”
众人闻言,皆相视一眼,闷笑不已。
气氛正好,许清欢端起一杯果酒,轻轻抿了一口,
“阿音,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很神奇。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不是什么名门贵女,身份也不高。
没想到有一日,竟能认识你们这么厉害的人,还能听你们讲述你们的故事,就好像我也身在其中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太幸福了。”
白清音笑容里露一丝高深莫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缘分若顺其自然,那便是天命所致。
要是强求而来,往往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许清欢听到这话,手微微一顿,并没有太过细想白清音话里的深意。
她忽而问道:“阿音,世人都说皇宫富丽堂皇,不知我有没有机会去你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
白清音毫不犹豫答应:“当然可以呀。许小姐若是想去,明日我就来接你,带你好好逛逛。”
许清欢听到这话,微微嘟起嘴,佯装嗔怪道:
“阿音,你还说我对你生疏了呢,你怎么不像从前一样唤我许姐姐啦?”
白清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说道:“哎呀,欢姐姐,我这不是一时间给忘了嘛,你可别往心里去。”
许清欢自然是逗她的,正当她准备伸手去拿放在一旁果盘里的果子时,
船上负责酒水的婢女瞧见许清欢的酒杯空了,便赶忙上前,打算替她续满酒水。
许是婢女有些紧张,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只听“哎呀”一声,酒水洒了出来,瞬间便洒满了许清欢的裙摆。
那原本干净整洁的裙摆,此刻被酒水浸湿,变得皱巴巴的,颜色也暗沉了几分。
许清欢身边的贴身丫鬟秋霜见状,顿时柳眉倒竖,大声呵斥道:
“你怎么回事呀,倒个酒都不会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秋霜的声音尖锐,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许清欢微微皱了皱眉头,轻声呵斥道:“秋霜,莫要如此。”
说罢,她赶忙用手帕轻轻擦拭着裙摆上的酒水,试图让裙子能稍微干爽一些。
那婢女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许小姐,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
许清欢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向那婢女,一把将她扶了起来,轻声安慰道:
“没关系,你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只是意外罢了。
不知你有没有换洗的衣物,我今日出来的匆忙,恰好没带备用的衣裳。”
婢女木佳依旧垂着头,身体瑟缩着,声音怯生生道:
“多谢许小姐宽宏大量,奴婢的衣裳都太过廉价,材质也粗糙,怕是不符合许小姐您的身份。”
董悦苒见状赶忙开口:
“许小姐,我马车里有备用的,你我身形差不多,想来应当合身,许小姐若是不嫌弃,便拿去换上吧。”
许清欢感激地看了董悦苒一眼,转头又瞧见木佳还是一副害怕得不知所措的模样,
便开口说:“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你陪我一起去更衣吧,这样你也能安心些。”
木佳赶忙再次行礼,感激涕零道:“是,许小姐,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