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搬进租房,已经一周时间,那一楼层的邻居们,见过面打过招呼。大家碰了头,都含着微笑,仿佛朋友一般。
果然像冬夏所说,邻居们相处融洽。不过,住我隔壁的女子,却一直不曾碰头。
冬夏虽住二楼,但我与她的见面,比别的邻居都多。
有一回,我拿回一款音乐水晶球,送给“我姐”。
冬夏很欢喜:“有个会疼人的弟弟,真好。”
我说:“那是因为冬姐对我好啊。”
这时,冬夏便笑,一笑,脸上愈发浓艳。
晚上下班,我刚冲完凉,快递来敲门,有个快递到了。我收下快递,拆开,拿出里面的袋子,摆在茶几上。
躺在沙发上,刷了会儿短视频,又打开微信,给冬夏发了条信息。没有别的紧要事,只是问候一下。
半小时后,她才回复,说和朋友出去了,反问我是不是有同事要租房?
我说:“你想得也太美了吧,我才住几天,你就要我介绍生意?”
冬夏回了个偷笑的表情,没再回复。
放下手机,我起身洗澡。找出睡衣和毛巾,进到洗手间,想起什么,又穿好衣,带上茶几上的袋子,出门下楼。
来到二楼,将袋子挂在冬夏的门把手上,打望了几眼,才上楼回家。刚登上三楼,朱玲珑开门出来,手里提了袋垃圾,见到我,打了声招呼。
正要走,又问:“有没有垃圾?”
我一时怔住,没明白过来。
她扬了扬手中的垃圾袋,说:“我去倒垃圾,如果你有,我顺便帮你带下去。”
我赶紧说:“太客气啦。”
“邻居嘛,互帮互助,应该的啊。拿出来,拿出来。”
拗不过她,我只得进屋。之前的垃圾,我早上出门时,已经带出去了。屋子里,并无多余垃圾。可她还在门口站着,只好随意制造了一点垃圾,拿出来给她。
她笑嘻嘻地接过去,说了声再见,便飘然而去。
洗完澡,晾晒好衣服,我站在阳台,发了会儿呆。无意间,朝隔壁阳台望了一眼。
隔壁阳台上,挂着几件衣服。其中,还有一件紫色内衣,边上缀有流苏,挺精致的。
她屋里没亮灯,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我回到屋里,继续刷了会视频,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冬夏,跑过去开门,却是朱玲珑。
她双手捂住肚子,脸上表情略显痛苦:“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我以为她病了,要我帮她下楼买药,或者送她去医院,结果都不是。
“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拉起肚子来,我家的厕所堵住了,房东又不在,实在没法子……”
人有三急,如厕最不能拖。我赶紧让她进来,引她去洗手间。
回到客厅,我怕尴尬,便戴上耳机,听音乐。
过不多时,朱玲珑从洗手间出来,神色轻松自如了许多。
见到我,她一个劲地向我道谢。
我说:“客气什么。有幸成为邻居,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嘛。”
她露出一嘴白牙,笑了。看到墙上的画,她来了兴致:“噫,这画挺有意思,好像在哪见过。”
我怕她看出画中人和冬夏很像,到底有些紧张,忙上前,和她扯东道西,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小说。
朱玲珑说:“说出来,可能会吓你一跳。”
我说:“哗,什么书,这么厉害?快说来听听。”
朱玲珑扫了一我一眼,一字一顿地说:“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
我果然吃了一惊,嘴上却说:“这可是古典名着,能与《红梦楼》比美的。”
朱玲珑淡淡地说:“书是不错,我以前读过,早忘光了。现在谁还看书啊,刷视频多过瘾。”
我笑:“的确,那是精神鸦片,一旦打开,就欲罢不能。”
“不过,你还不错哦,现在认真看书的,可以算一个古代人。”朱玲珑指了指沙发上的书,咯咯地笑。
看到她笑,我总会想起冬夏,同样是笑容,冬夏的笑,明亮温暖多了,听之如沐春风。
相反,朱玲珑的笑,多了一层浮艳,总有些让人不安。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讲不出来。
闲聊了将近十分钟,朱玲珑才说:“还要请你帮一个忙。”
我说:“请讲。”
她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原来,她之所以不肯离开,和我闲扯谈天,其目的,无非想让我帮忙疏通厕所。
助人为乐,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况且,站我面前的这位,是楚楚可怜的女邻居。
为女同学排忧解难,本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做的事。
我撸起袖子,说:“我试试,但不敢保证成功哦。”
她两眼放光,说:“劳你大驾,能不能行,都要感谢。”
客套一番,我跟她过去,到了洗手间,才发现污水已经漫了起来。家里没疏通器,没办法,我只得下楼,在杂货店买了个水拔子。
回到洗手间,一番鼓捣,管道得到清理,污水流进下水道,去了别处。
我将洗手间冲洗干净,洗净手脚。回到屋里,朱玲珑已经泡好一杯速融咖啡:“小女子无以为谢,喝杯咖啡吧。”
咖啡装在白色的瓷杯里,杯子十分精巧,还绘了一个可爱的图案,雪中的奔跑的小狗。
我摆了摆手:“喝了咖啡,晚上哪里睡得着。”
朱玲珑指着墙上的大钟,笑:“现在才几点,没事的。”
说着话,便将杯子往我手里送。事已至此,我只好接了,顺势坐在沙发上。
看得出来,朱玲珑热爱生活,很有些品味。房间里,东西不少,各归其位,摆放得整洁有序。
见我坐下,她也跟着在沙发上落座。
毕竟在自己家里,她显得松弛自如。喝着咖啡,闲谈天,不知不觉间,朱玲珑双腿盘起,蜷缩于沙发之下。
她穿着睡裙,被迷离的灯光照耀,愈发显得夺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