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与江湖:规矩与命运的荒诞交响
在命运的洪流里,草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者换句话说,我们以为偶然抓住了那一两次被称作机会的东西,但最终却发现,那些所谓的机会,只是命运玩笑般的虚设。
认知的局限让我们一次次错过,而即便有幸抓住,等待我们的,也不过是另一场失败的博弈。命运的规则从来不是公平的,它缝隙般的光亮,只为极少数人洒落,余下的阴影,笼罩了芸芸众生。我们在这片舞台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那段小小的舞跳到最好,尽力不让自己成为一场闹剧。
要知道这舞台从来不属于草民。它属于那些穿着夹克的人,那些握着权柄,操控他人命运的高堂之人。他们站在庙堂之上,俯瞰众生,冷眼旁观。
草民说话,他们可以选择听,也可以选择无视;我们请求,他们可以给予,也可以剥夺。
而那些无声的规矩,那些写在人心中的规则,反而比写在纸本上的更为致命。草民不懂这些规则,草民只知道碗里必须有饭,家里必须有火。谁让我们有饭吃,谁就是我们的王。
可是,他们呢,他们只在意鹰犬够不够忠诚,刀刃够不够锋利,规矩够不够严苛。
“削藩,均田”,这样的大事,草民不懂。他们只知道,田是种不完的,粮却是吃不够的。
那些穿着夹克的人,他们不可能让我们懂,也不会让我们懂。他们的权力是织网的手,网下的我们,要么成为掠食者,要么成为被掠食的猎物。谁能跳出网?跳出去的,不是被吃掉的,就是被抛弃的。草民只能低头,低头种田,低头活着。
如果说命运是场荒诞戏剧,那么规矩就是它的脚本。脚本分为两种:一种是庙堂的规矩,一种是江湖的规矩。庙堂的规矩,写在本本上,繁复得让人头晕目眩,几百条几千条,绕来绕去,最终指向的,可能只是一句话的意思。
但江湖的规矩很简单,简单到粗暴,甚至残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没有讨价还价,没有余地。庙堂的规矩可以解释千遍,江湖的规矩却从不解释,它直接写在人心里。人心比纸更深,比刀更锋利。
庙堂和江湖的交界处,才是人最难安身的地方。那些上面的人,他们表面上遵守庙堂的规矩,实际上,却心照不宣地用江湖的规矩处事。
他们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话是江湖的,却被他们用在庙堂的权术里。
他们说,“潜规矩比明规矩更重要”,这是江湖的经验,却成了庙堂的真理。他们躲在规矩的阴影里,操控着一切,操控着这些草民的命运,也操控着鹰犬的忠诚。
鹰犬也好,草民也罢,终究不过是权力的工具。鹰犬有鹰犬的觉悟,草民有草民的无奈。鹰犬知道什么钱该拿,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可以一砖拍死;草民只知道活着,活着就好。鹰犬知道规矩,草民却永远不懂规矩。草民以为规矩是庙堂上的律法,却不知道,真正的规矩,在水里,在心里。水里的规矩是无形的,却比水面上的更清晰;心里的规矩是无声的,却比嘴上的更响亮。
规矩的荒诞,命运的荒诞,在于它们从来都不是为了公平而存在。它们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维持运转。庙堂的运转,江湖的运转,甚至整个世界的运转。公平?公平只是一块遮羞布,一件昂贵的装扮,用来填补我们贫瘠的灵魂。那些站在庙堂之上的人,他们的灵魂是贫瘠的,所以他们需要权力的装扮;那些在江湖中挣扎的人,他们的灵魂也是贫瘠的,所以他们需要规矩的装扮。而我们这些草民,我们连装扮都没有,只能用简单的愿望填补自己的空虚。我们只希望碗里有粮,火里有柴,仅此而已。
但是,连这点希望,也常常被规矩碾碎。庙堂的规矩告诉我们,土地是大家的的,却不是我们的;江湖的规矩告诉我们,命是自己的,但不值钱。庙堂的规矩让我们失去土地,江湖的规矩让我们失去命。我们说,这不公平,可是,谁来听我们的声音?庙堂听不到,江湖也听不到。我们只能低头,继续种田,继续活着。
鹰犬与草民的区别,在于他们是否有选择。而选择的前提,是认知。草民的认知永远跟不上规矩的变化,所以他们永远没有选择。他们以为自己选择了,却不知道,那些选择早已被规矩设计好了。鹰犬也没有真正的选择,他们的选择,是在权力的网下,寻找一块自己能站稳的地方。他们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他们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这是他们的觉悟,也是他们的悲哀。
草民没有觉悟,因为他们不需要。他们只需要一碗饭,一口气。而当这一碗饭,这一口气被夺走的时候,他们的情绪阈值就会被拔高。一旦拔高,就再难退下去了。到那时,规矩也好,命运也罢,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的愤怒。他们的愤怒,像洪水一样,冲垮规矩,冲垮命运,也冲垮自己。
庙堂和江湖的荒诞,在于它们用规矩维持秩序,却无法控制愤怒。愤怒无视规矩,无视命运,无视一切。这是草民唯一的武器,也是草民最大的悲剧。因为他们的愤怒,最终只会伤害自己。而庙堂和江湖,只会在一片废墟上,重新建立新的秩序,新的规矩。草民的命运,不会因此改变,只会更加沉重。
命运的荒诞在于,它给了我们生的希望,却不给我们活的尊严。规矩的荒诞在于,它维护了秩序,却剥夺了公平。庙堂和江湖的荒诞,在于它们用规矩操控了一切,却无法真正掌控人心。在这片荒诞的土地上,我们跳着荒诞的舞,演着荒诞的戏。最终,我们都会被命运的洪流吞噬,被规矩的枷锁束缚。我们终究不过是这张大网中的一部分,掠食者也好,被掠食者也罢,谁也逃不出去。
我们能做的,只有低头,低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