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中,秦九微身姿挺拔如竹,眉宇间一派清冷从容。
她环视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婆子们,唇角微抿,眼神平静中含着审视。
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动声色的气度。
让人心头一紧,不敢多言,更不敢抬头去触她的视线。
谢砚礼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心底涌上一股不可言说的感触,一时竟舍不得移开目光。
鲜少看到她这般模样。
举止间自带威仪,仿佛生来就是掌控全局的人。
他不由想起之前秦九微同他讲的。
上一世,她最后是当上皇后。
她那时,也是这般主持大局的吗?
“怎么了?怎么就中毒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急慌慌地响起。
谢老夫人急匆匆地赶来。
刚进门,便看见谢侯爷与侯夫人昏倒在床榻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侍女连忙跪下回禀。
“回老夫人,是羹汤出了问题,两位主子是中毒了……”
侍女把今天的事情如数讲了一遍。
谢老夫人听说谢思源也在,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连忙拉过谢思源问道:“好孩子,你怎么样?没有喝那汤吧!”
谢思源摇摇头,低声道:“曾祖母,我没喝。”
谢老夫人闻言,悬着的心顿时一松。
她紧紧抱住谢思源,颤声道:“好孩子,好孩子,你没事就好,曾祖母刚才可是吓死了……”
谢思源窝在谢老夫人怀里,面无表情。
院外。
凉风徐徐吹过院中,空气中多了几分寒意。
秦九微单薄的衣衫被风掀起一角,她缩了缩肩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还未回头,一件披风便稳稳落在她的肩头。
肩膀上的披风还留着一点熟悉的檀香味。
秦九微回过头,正撞上谢砚礼的眸子。
他没有开口,秦九微也没有说话。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好多话已经不需要开口,对方就能明白。
谢砚礼站在她的身后,安静地支撑着她。
做她的后盾。
秦九微也提起些精神,开始继续吩咐。
她命人把小厨房,以及小厨房所有婆子侍女的住处全都仔细搜查了一遍。
每个角落、每只器皿都翻了个遍。
但忙了一晚上。
依旧一无所获,没有任何毒药的踪迹。
皇宫,御书房。
“都杀干净了吗?”高显问道,语调平静得令人发寒。
“回皇上,都杀干净了。”
他身前,一个小太监恭敬回道。
高显点了点头。
刚刚他下令,把那晚养心殿所有的侍从全都杀了。
包括跟随他快十年的李公公。
跟着他做事,却不听他的,反而听母后的,留不得。
高显目光一转,看着面前的小太监。
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才名叫元喜。”
高显沉默片刻,随后说道:“以后你就跟着朕,近身伺候,顶了李公公的缺。”
元喜立刻低头行礼,“奴才遵旨。”
高显没再说什么,抬手示意他退下。
元喜赶忙叩头,转身后退。
很快,御书房就安静下来。
高显一个人坐在阴影里。
秦九微不要他,莫青葵被废,李公公被杀。
他身边,还剩什么……
寿安宫。
太后听完宫人禀报的消息,唇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他这是在敲打哀家呢。”
魏嬷嬷站在一旁,低声问道:“太后,我们要不要……”
“不用。”太后将手中茶盏搁回桌上,出声打断。
“他现在正在怨哀家,哀家也不想母子二人真的闹到翻脸的地步。”
随后她转而问道:“孟婉清的情况如何?太医怎么说?”
魏嬷嬷垂首,“回太后,太医说时间太短,尚看不出是否有孕。”
太后点了点头,“好生照顾着她。”
翌日。
“母亲——!”
一道凄厉的喊声划破清晨的寂静。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痛苦,震得整个侯府一片死寂。
主院内,谢婉宁跪在侯夫人床前,双手颤抖地握着她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侯夫人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呼吸停了。
侯夫人死了。
太医院的太医救了一晚上,没有救回来。
谢婉宁俯身抱住侯夫人的身躯,双肩剧烈颤抖。
“母亲……”
哥哥死了……
现在母亲也死了……
就剩她一个人,就剩下她一个了!
谢思源站在不远处,装模作样地低垂着头。
眸子深处却满是笑意。
听到消息后,秦九微和谢砚礼急步赶到主院。
只看到侯夫人尸体,和跪在床榻前泣不成声的谢婉宁。
秦九微眉头微蹙,心中一阵震动。
没想到竟会如此突然。
谢砚礼站在一旁,目光也沉重起来。
他紧抿着唇,转头看向太医,声音低沉:“我父亲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