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洛水看着天幕,神色一正,随即秀眉紧蹙,脸上浮起一抹狐疑与思索之色,缓声道:“立储之事,毕竟关乎国家体面,莫说是以明德帝的性子,便是换做任何一位君主,怎么也不会选一个瞎子当储君啊!”
南宫春水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回应:“那若是他眼睛治好了呢。”
洛水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南宫春水定是知晓些隐秘内情,当下迫不及待追问道:“你这话…”
南宫春水却一脸轻松,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笑道:“我猜的。”那语气,仿佛真就只是凭空臆想。
可洛水哪能轻易相信,目光依旧紧紧锁在南宫春水脸上,试图从他神情里瞧出一丝破绽 。
然而,就在目光胶着的瞬间,他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这不过是天幕上呈现的内容罢了。天幕的奥秘无人能解,眼前的南宫春水,又怎么会真的知道那些深藏在皇室阴影里的内情呢?想到这儿,洛水自嘲地笑了笑,缓缓收回那探寻的目光,心里不禁感慨,自己竟被这神秘天幕搅乱了心智,平白生出这些无端猜测。
尹落霞点头,看着天幕上白王根据南诀新帝的事件分析画面,肯定道:“确实是,只有大一统国家才能安定。”
李素王捋胡子道:“仙子,这不是统不统一的问题,孟子曰: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南诀新帝野心勃勃,看似是北离的心腹大患,却也无形中鞭策着北离。朝堂之上,正因有这外部威胁,才有大臣殚精竭虑、谋划布局,不至于在安逸中荒废朝政;军队之中,将士们枕戈待旦,武艺兵法不敢有丝毫懈怠。倘若真的大一统,没了这时刻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内部的隐患便容易滋生,贪污腐败、结党营私或许会层出不穷,到那时,国家看似疆域完整,实则早已千疮百孔,又何谈安定呢?”
尹落霞秀眉微蹙,思索片刻后道:“可常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若大一统,百姓便能安居乐业。”
李素王苦笑一声:“仙子心怀苍生,令人敬佩。但一统之路,战事连连,生灵涂炭。况且,若没有坚实的内部治理,即便统一,民生又如何能真正安稳?法家拂士整顿朝纲,清明政治,才是百姓安康的根基,而非单纯的版图合一 。”
尹落霞抬眸,目光多了几分通透,微微欠身道:“李前辈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令落霞受教了。”
李素王微微颔首。
【天幕之上】转瞬之间,剑身的残片仿若离弦之矢,裹挟着凌厉劲风,朝着雷无桀疾射而来。雷无桀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猛地双臂发力,高高抡起心剑奋力格挡。
然而,一块尖锐的碎片还是如刁钻的毒蛇,从他的手腕边缘闪电般擦过。
“嘶!”雷无桀痛呼出声,手腕处一阵剧痛袭来,五指本能地一松,心剑哐当一声朝着地面坠去。他下意识地急忙伸手去抓,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前倾。
就在这万分危急之时,苏暮雨瞅准时机,瞬间欺身而上。紧接着,他猛地发力,一脚重重地踹在雷无桀的侧腰。雷无桀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后飞出数丈之远。
与此同时,三道寒光闪烁的剑身碎片,如同一发发炮弹,狠狠击中了雷无桀的胸膛。苏暮雨稳稳地站定在原地。眼神淡漠,手中长虹剑在指尖灵巧地旋转了一圈,挽出一道漂亮的剑花,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冷冷说道:“这便是心剑?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玄锋剧烈嗡鸣,似要冲破苏暮雨的束缚,挣脱桎梏。苏暮雨神色平静,缓缓伸出手,以指腹抚过锋刃,带着几分不容忤逆的气势,将那躁动的震颤彻底平息。
雷无桀颓然倒地,左右肩井穴处鲜血汩汩涌出,殷红的血迹迅速在地面蔓延开来 。
叶若依见此情形,内心焦急万分,抬腿便欲上前支援。然而,萧瑟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稳稳将她拦下,沉声道:“局势尚未明朗,稍安勿躁,再观望片刻。”
这时,雷无桀猛地爆发出一股力量,强撑着沉重的身躯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他双眸瞬间迸发出凌厉光芒,死死盯着执伞鬼手中的心剑,紧接着,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嘶吼:“剑来!”
陡然间,被苏暮雨凭深厚内劲压制的心剑,再次发出尖锐颤鸣,那声响仿若撕裂长空,震荡四野。
“剑来!”雷无桀周身气血翻涌,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地暴喝。
这一喝之下,惊人的变故陡生,那灵刃仿佛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牵引,心剑竟拖着苏暮雨朝前冲去,周遭气流被搅得紊乱不堪,地面上犁出两道触目惊心的深痕。
“好剑!亦有豪情侠客!”苏暮雨神色冷峻,眼中却难掩赞赏之意,微微颔首,刹那间提气聚劲,一脚猛跺地面,脚下土地寸寸崩裂,借助这股雄浑反力,他终于稳住身形。紧接着,他将心剑立于身前,周身真气澎湃,厉声道:“镇!”
随着这声暴喝,心剑刹那间泄了气,不再有丝毫震动。可雷无桀却如遭重锤,身躯不受控地向后踉跄退去,一口滚烫的鲜血夺口而出,在地面溅开一片刺目的殷红。
“起!”苏暮雨气势如虹,周身杀意暴涨,猛地提刃,寒光一闪,如同一道奔雷,朝着雷无桀咽喉处迅猛刺去 。
叶若依瞬间变了脸色,急切地侧过头,目光直直落在萧瑟身上。
萧瑟面庞紧绷,眉头拧成一个死结,却始终缄默不语,周身散发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就在这死寂般压抑的氛围中,雷无桀陡然动了,他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猛向前踏出一步,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只见他心剑裹挟着凛冽剑气,好似一道划破长空的流星,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苏暮雨的肩膀。
可谁能想到,这看似无坚不摧的一剑,在触碰到苏暮雨的刹那,就像撞在了铜墙铁壁之上,仅仅刺入一寸,便被死死卡住,动弹不得。
苏暮雨昂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薄唇轻启,悠悠吐出一个字:“好。”
几乎就在同时,苏暮雨右手双指如鬼魅般探出,快如闪电,稳稳夹住了那柄仍在微微颤抖的心剑。这双指,蕴含着天地间的雄浑之力,一指之下,仿若能让巍峨苍山崩塌,二指齐出,乾坤都要为之翻转,正是威震江湖的雷家堡绝技——惊雷指!
面对这凌厉杀招,雷无桀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眼神中燃起熊熊斗志,左手瞬间抬起,隔空对着苏暮雨猛地一指。这一指,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仿佛能勾魂摄魄,截断生机,正是雷门的又一杀招——失神指!
苏暮雨反应极快,刹那间抽剑疾退,目光中隐隐浮现出几分激赏之色,由衷说道:“以你这般年岁,于剑术、火灼之术以及无方拳均有涉猎,还能将雷门两门指法运用得如此娴熟,着实令人惊叹。”
雷无桀此时已浑身浴血,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可他神色依旧从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坦然回应:“不过是稍有研习,原本也只略通一二。”顿了顿,他苦笑着继续道,“如今都快性命不保了,生死关头,逼也得逼出些本事来。若还想让我再施展一指,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咯。”
苏暮雨神色平静,目光紧紧锁住雷无桀,寒声道:“既然你方才施展出的那两门指法只是灵光乍现,并非信手拈来,如今你手中之剑已失,还要执意再战吗”他的声音低沉,在空气中悠悠回荡,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雷无桀身形微微一晃,脸上却依旧带着倔强,毫不犹豫地反问:“若我就此罢手,你可会放过我,放过我的挚友们?”
苏暮雨闻言,轻轻摆首,语气斩钉截铁:“不能。”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雷无桀神色一凛,周身气势陡然一变,双袖猛地一挥,那如火般的红衣猎猎作响。他的眼眸里,红光再次熊熊燃起,仿若两簇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决绝,高声喝道:“如此,这问题便毫无探讨的必要了!”他的声音高亢激昂,在空气中回荡,尽显无畏与豪迈。
紧接着,雷无桀迅速调整身姿,攥拳,摆出了一个扎实的起手式。那姿势,刚劲有力,正是少林寺中连初入佛门的小沙弥都稔熟于心的大罗汉拳。
此刻的他,尽管满身伤痛、疲惫不堪,但那毅然决然的模样,却让人感受到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他朗声道:“你既然一心要与我分出个生死胜负,那就放马过来!我还有压箱底的绝技未曾施展,今日,便要与你酣畅淋漓地拼个高下,定个生死!”
苏暮雨见状,神色平静如水,右手一抖,挽出一个精妙绝伦的剑花。剑身寒光闪烁,与他那波澜不惊的面容相互映衬。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虽轻,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与从容:“如你所愿。”
另一边,唐莲与司空千落双剑合璧,向谢七刀发起一轮又一轮凌厉攻势,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突破其防线。激战良久,两人已是香汗淋漓、气息紊乱,体力几近透支。反观已过花甲之年的谢七刀,却气息平稳、面不改色,宛如渊渟岳峙般,稳稳执刀伫立。只见他微微挑眉,目光如电般射向唐莲,沉声道:“你身为唐门子弟,为何迟迟未见你动用暗器?”
唐莲攥紧指尖刃,周身气势凛冽,双眸仿若寒星,牢牢锁定谢七刀,掷地有声道:“我虽出身唐门,可如今更是雪月城的弟子。此番前来,只为雪月城而战,并非代表唐门。”
谢七刀闻言,眼中流露出一抹难掩的激赏之色,感慨道:“我早有预料,果真是有骨气的少年。这次我与唐门携手合作,然而平心而论,他们与你相比,逊色不少。只可惜,我身为杀手,职责所在,即便对你颇为欣赏,今日也势必要取你性命。”
司空千落娇喝一声,手中长枪猛地一抖,刹那间寒芒四射,气势凌人,厉声喝道:“你这人废话可真多,要打便打!”
谢七刀仿若未闻,目光落在司空千落的长枪上,神色平静,语气中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怀念:“此枪锋芒毕露,确是难得的神兵。我曾亦有一把趁手的兵刃,那是我亲手打造的长刀。寒来暑往,它陪了我整整四十个春秋,期间破损无数,我悉心修补了数百次之多。”说着,他缓缓举起手中长刀,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与不甘,“只可惜,它被人硬生生折断。若是我还攥着那把刀,凭你们二人,此刻早已血溅当场。”
“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司空千落柳眉倒竖,满脸怒容,毫不示弱地叱责道。
谢七刀仿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司空千落的言语充耳不闻,他微微仰头,目光有些缥缈,不紧不慢地说:“在杀手行当里,有个不成文的忌讳:若是多年相伴的兵器毁于一旦,那便意味着大限将至。待解决掉你们,我就卸下暗河谢家掌舵人的重担,从此远离江湖纷争,寻一处静谧之地,隐世而居。”
司空千落秀眉拧成了个结,手中长枪稳稳对准谢七刀,语气里满是困惑与烦躁:“你这老头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你要归隐就归隐,生死都是你的事,跟我俩絮叨这些干什么?”
谢七刀面色沉凝,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笑意,缓缓开口:“倒是老夫逾矩了,话多了些。只是念及你们是我此生要了结的最后两个人,难免想多说几句。”
司空千落杏目圆睁,满脸怒容,娇斥道:“你若是胆敢伤我们性命,往后余生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谢七刀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向前迈出一步,目光如电,直直地逼视着司空千落,冷冽开口:“你莫不是想借你枪仙司空长风爱女的身份,以及他酒仙百里东君弟子的名头来震慑我?你是想说,若我动你们分毫,司空长风与百里东君绝不会善罢甘休?” 顿了顿,他微微眯起双眼,周身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继续道:“我在这杀手行当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只有在内心恐惧、毫无底气之时,才会搬出他人来恫吓对手。”
听到这话,司空千落身形陡然一僵,眼神中闪过一抹懊恼与不甘。从懂事起,“枪仙之女”这个称呼便如沉重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满心期许凭借自身本事纵横江湖,在刀光剑影中闯出独属于自己的天地,而非永远活在父亲的盛名庇佑之下。于她而言,自己是特立独行的江湖侠客,与司空长风虽血脉相连,却志在开拓截然不同的江湖之路。
但谢七刀的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她表面的强硬,让心底的怯意无所遁形。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恐惧。这恐惧,并非源于对自身性命的忧虑,而是害怕在这场恶战中力不从心,害怕无法完成守护身边人、践行侠义之道的使命。
她下意识攥紧长枪,手背上青筋暴起。刹那间,脑海中浮现出司空长风那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多希望父亲此刻能神兵天降,就像小时候一样,手持长枪,稳稳地站在身前。只要父亲在,仿佛所有的艰难险阻都能迎刃而解,整个江湖都会为之让路 。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七刀大喝一声,手中长刀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劈向司空千落。唐莲见状,心脏猛地一缩,高高跃起,如一只矫健的苍鹰,向着谢七刀扑去。手中的指尖刃迎着长刀刺出,刹那间,金属碰撞之声响彻四周。
一方是寒光闪闪、长达三尺的凛冽大刀,另一方则是短小精悍的指尖刃,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七刀见状,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随着笑声落下,他手中的刀劲愈发猛烈,层层递进,如汹涌的海啸,向着唐莲狂涌而去。
唐莲只觉一股巨力扑面而来,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在这股强大的力量冲击下,那指尖刃上竟传出细微而密集的碎裂声。
而此时的司空千落仍沉浸在方才的思绪之中,呆立原地,毫无反应。唐莲见状心急火燎,忍不住对着她厉声喊道:“千落!”
激战中的喧嚣与危险让司空千落如梦初醒,下意识地回头,目光急切地搜寻着萧瑟的身影。目光相触的刹那,她发现萧瑟也正注视着自己,那熟悉的眼神仿佛在传递着鼓励与信任。
叶若依敏锐地捕捉到这无声的对视,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轻声感叹:“真是个出众的姑娘。”
萧瑟认同应道:“没错。”
司空千落望向远处的萧瑟,思绪翻涌:曾经,父亲总为我遮风挡雨,如今他不在身边,可我定要护萧瑟周全!
刹那间,恐惧如同阳光下的残雪迅速消融,她神色一厉,双手牢牢攥紧银月枪的枪柄,爆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喝,整个人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朝着正以凌厉刀势将唐莲逼得狼狈后退的谢七刀疾冲而去。银月枪在她手中剧烈震颤,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好似在宣泄着满腔的战意,枪尖所至,风云仿若都被搅动,裹挟着排山倒海的磅礴气势,一往无前。
就在司空千落悍然刺出那蕴含无尽威势、足以搅乱风云的一枪之际,唐莲也动了。只见他周身气势陡然攀升,大喝一声,挥出刚猛一拳。拳风呼啸,如汹涌澎湃的浪潮,又似滚滚而来的惊涛,正是百里东君亲授的绝学——海运。
感受到这拳劲的恐怖压迫力,谢七刀神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抽回长刀,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暴退,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唐莲在关键时刻稳稳收住拳势,拳风骤停,然而司空千落的枪劲却如脱缰野马,一往无前。那杆银枪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呼啸风声,笔直地朝着谢七刀疾刺而去,锐不可当 。
谢七刀目光一凛,手中长刀舞动,刀影如幻,眨眼间连劈三刀。刀劲如汹涌暗流,与司空千落的枪劲激烈交锋,碰撞出刺耳的声响,将那来势汹汹的枪劲层层卸去。待一切尘埃落定,他身姿沉稳,双脚牢牢扎根地面,不慌不忙地说道:“世人皆道,天下枪劲,司空长风一人便占九分。起初我还心存疑虑,可今日与你过招,领略到你枪法中蕴藏的雄浑劲道与超凡意境,我算是彻底信服了。”
司空千落一枪刺出,力量倾泻而出,此刻气息略显紊乱,娇躯微微颤抖,握着银月枪的手也难以抑制地轻颤起来。但她眼神坚毅,毫无退缩之意,听到谢七刀的话,立刻挺直腰杆,毫不示弱地回应:“算你有眼光!”
倏然,一声清越悠长的鹤唳划破长空,从遥远天际传来。众人纷纷抬首,只见一只体态优雅的黄鹤,好似裹挟着万钧之势,撕裂厚重云层,展翅飞来。黄鹤背上,端坐着一位男子。他面容冷峻,眉眼间隐有怒色,右臂的袖管随风摆动,来者正是雷云鹤。
“守阁长老?”唐莲与司空千落满脸诧异,急忙扭过头,眼中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师叔!”雷无桀又惊又喜,难掩激动之情,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是雷云鹤。”苏暮雨神色平静,缓缓将剑归鞘,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轻蹙。
雷轰被十张阎王帖的致命杀机死死笼罩,每一张都似催命符咒。生死悬于一线之际,一声划破长空的鹤唳传来,仿若绝境中的希望号角。刹那间,他眼中迸发出狂喜,周身气血翻涌,手中杀怖剑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战意,骤然绽放出刺目红光,如燃烧的血海。
紧接着,雷轰身形一转,爆发出惊人力量,手中杀怖剑以雷霆万钧之势挥舞。一时间,十道剑气破剑而出,如十条咆哮的蛟龙,带着刺骨寒意,迅猛冲向阎王帖。
剑气与阎王帖激烈对撞,没有出现僵持或击退的局面,而是爆发出一阵剧烈轰鸣。剑气竟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阎王帖瞬间斩断,断裂的阎王帖碎片四散飞溅,强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气流都陷入了紊乱。
唐老太爷一招落空,神色古井无波,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低声喃喃:““看来,你的剑术造诣已远超半仙之境。”
雷轰施展出石破天惊的一剑,成功抵挡住十道阎王帖的致命攻击,强劲的剑风刮得衣袂猎猎作响。他迅速扭头,眼神锐利如鹰,朝着屋外看去,喊道:“云鹤!”
唐老太爷负手而立,神色凝重,低声沉吟:“苍穹之上引雷霆,浮云翱翔一仙鹤。”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未曾料到,今日竟能目睹昔日雷门四杰中的三位齐聚,如此看来,想要覆灭雷家堡,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雷轰脚下轻点地面,如离弦之箭般一步跃至院子当中,声音洪亮:“云鹤!”这呼喊饱含着无尽的期许与信赖,穿透长空 。
温良满脸惊讶,匆忙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这……雷门竟有人能驾驭仙鹤,果真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啊。”
只见雷云鹤所乘的仙鹤引颈长唳,声震长空,搅乱了周遭的气流。原本稳稳端坐于鹤背的雷云鹤,猛地站起身来,衣袂在狂风中烈烈作响,他双目圆睁,饱含深情地高声呼喊:“轰哥!”
唐玄神色紧张,微微凑近唐老太爷,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家主,事情不太妙啊。苏昌河还有苏暮雨谢七刀迟迟未露面,可雷云鹤却突然出现了,咱们现在的形势很不利啊。”
唐老太爷面色沉静,目光如炬,望着四周,寒声道:“他们已经来了,隐匿在暗处,随时都会现身。”
慕雨墨与雷千虎于房顶之上剑拔弩张,双方周身气势如汹涌暗流相互碰撞。忽然,一阵奇异动静传来,慕雨墨神色骤变,美眸微凝,满是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是雷云鹤?”
雷云鹤,这位江湖传奇,其惊雷指已然修炼至出神入化的境地,更以绝世天资重现雷门镇派绝学——威力无匹的九天引雷术。回溯往昔,他在江湖中威名远扬,声望与百里东君等一众豪杰并驾齐驱。此后,却神秘消失。直至前阵子,他与赵玉真的巅峰对决震惊武林,再度强势闯入众人视野,声名如日中天。
如今,倘若雷云鹤真的涉足这场危机四伏的纷争,那么当下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势,无疑会迎来天翻地覆的转变,好似平静海面突遭飓风侵袭,瞬间掀起万丈狂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