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芝芳一接起电话,陆老爷子肃冷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那篇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他一早和老伴出去遛弯,溜达到平日常去的小广场,还没和那些老伙计打招呼,就见那些人,人手一份报纸,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交头接耳几句。
他还以为有啥爆炸性新闻。
过去一看,好家伙,果然够劲爆。
报纸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写的明明白白,姓初的女老师,初这个姓不多,巧合的是同样是大学里的老师,他一寻思,可不就是大孙子那个对象。
“什么叫玩弄女老师感情?”
退婚的事情,齐芝芳瞒着老两口,不想让他们跟着操心,现下也是瞒不下去了,只能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听得陆老爷子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反了他们了!”
“不妥协,绝对不能妥协!”
这样的女人娶进门,不说相夫教子,绝对会搅的家宅不宁。
“满口谎言,利用舆论造势,如此心术不正、心机深沉之人,绝对不能要!”
娶妻不贤毁三代,先不说他们这些老的,有这样的母亲,下一代的人生都要被毁掉。
齐芝芳愁眉不展的,心里乱成了一团,还要安慰陆老爷子别动怒。
“这事我们会解决好,您就别跟着操心了。”
眼下,他们被初荷母女这样一弄,进退两难。
一旦用强权镇压,怕是会引人诟病,初母这一招着实厉害,要说收拾一个无权无势的初家,他们有一百种办法,但投鼠忌器,初荷不算什么,若是因为她影响了大儿子的名誉就不好了。
陆老爷子也想到了这一点。
陆听白是陆家小辈中的佼佼者,身处官场,最忌讳染上污点。
这初荷和她那个娘是要毁了他的大孙子啊。
挂了电话,齐芝芳打算联系丈夫,这时,陆小斐回来了,手里同样捏着份报纸,一进来,她就生气的骂初家人无耻,骂着骂着眼圈都红了。
“小斐,你怎么没上课?”
陆小斐要考大学。
她现在已经不去医院上班,安心跟着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备战高考。
这个时间正是上学的时候,可她根本就没法安心上课,所有人都在笑话她。
“妈,我们班的同学都在争相传阅这份报纸,一开始同学们并不知道报纸上说的人就是我大哥,可那个陈丽娜太坏了,故意在下课的时候来我们班造谣,说大哥玩弄女老师感情,不配做领导干部。”
陈丽娜就是关桂萍的女儿。
她和陆小斐在同一所学校,同年级不同班。
因为她哥的死,他们母女恨上了陆听白,将陆家所有人都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现下逮着机会,自然少不得火上浇油、上蹿下跳。
想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在她背后的指指点点,陆小斐连学都不想上了,她带着哭腔道:“这初荷怎么这么能闹腾,妈,这报纸对大哥的声誉影响太大了,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妥协吧。”
反正谁做她嫂子都一样。
再这么闹下去,她都没脸出门了。
齐芝芳原本还想安慰下陆小斐,万万没想到她最后竟然说出妥协的话。
“小斐,你骨头怎么这么软?她们这样闹更不能妥协,咱们退一步,她们就会进一步,无底线的退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这样的人娶进门,岂不是害了你大哥!”
她有些失望。
以为陆小斐会帮忙出主意,没想到是这种馊主意。
“下次别再说这种话。”
“妈,我……”陆小斐眼圈更红了,强忍眼泪,哽咽出声,“我也是为了大哥和家里的声誉着想,我没有想害大哥的意思,我就是想着先将人娶进门,等过几年再离婚,这样也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齐芝芳摇摇头。
“你还是太天真。”
现在只是退婚,初荷和她母亲就闹成这样,若是结婚再离,岂非要扒掉大儿子一层皮。
“你别管了,离高考也没几个月了,你二嫂的目标是冲击清北,你也不能落后,不要被这些事影响了学习,要是不想去学校就先在家里自学两天,等风声过去了再回学校。”
什么?
沈菱竟然想考清北?
这可是首都、乃至全国最顶尖的大学!
凭她一个小地方来的,连高中都只上到一半的半文盲?!
陆小斐心里鄙夷更甚,觉得沈菱就是在家里人面前吹牛。
自己之前就参加过高考,这次相当于复读,都没把握考上重点大学,更不用说清北,她沈菱还真敢想。
“妈,二嫂可能不了解情况,想的太简单了,清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考上,尤其豫南是高考大省,她能考上首都的普通大学就不错了。”
“那也说不定。”
齐芝芳觉得沈菱不是胡乱夸下海口的人。
“我还是挺相信她的,既然她这么说,说明就有把握,小斐,你也要努力。”
陆小斐闻言,勉强点了点头,心里却泛起了浓重的危机感。
难道沈菱真能考上清北?
她在这大院住了这么些年,从来就没见哪家的孩子考上过清北这两所大学。
如果沈菱真的考上了,岂不是成了大院里的独一份?
说不定家里还要为她办升学宴、给她丰厚的奖励,最关键的是,今年自己也参加高考,若是不如沈菱……
一想到那个场面,沈菱被家里人簇拥,一跃成为香饽饽,而自己就像小白菜似的,黄在地里,陆小斐就不淡定了,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去一趟豫南。
自己考不好,沈菱也别想好。
“妈,我先回房复习了。”
齐芝芳点点头,哪里能猜到陆小斐的想法。
她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聊了几句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想着要不就给沈菱打个电话,她脑子活络,也许有不一样的解决办法,这样想着就将电话打到了沈菱的日化厂。
“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一般婆婆要打电话也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这会儿还不到十点,沈菱觉得有些奇怪。
齐芝芳叹了口气,心想,还真是出事了,而且还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