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还真没听说闫家有办婚礼……”
“我就说哪里不对,要办婚礼了咱们肯定就晓得闫太太啥模样。”
“咋,咋回事啊,不会是闫家看不上这个吧,毕竟不是真千金。”
又有人说,“和平饭店的龙凤厅,换我也想在这结婚,太有面子了,哪个女人不高兴。”
“这么一想好像彭二少更好了……”
这会儿已经不止富太太几人,闲着没事的人都围在这边,嘀嘀咕咕说起闲话。
风往那边吹,话往哪边倒。
有的笑许思是花瓶,有的说她不值钱,连个婚礼都没,八成是闫家不认她……
刘娇说,“那关他啥事啊,彭二少这话说得太没分寸了吧,别人还以为闫太太跟他有啥关系呢!”
大波浪赞同,“就是,挑拨人夫妻感情,忒不道德。”
话听在耳里,许思笑笑说,“彭先生不觉得这话唐突吗?我俩关系没这么近吧,这样关心我,我都以为彭先生下一句想说给我办个婚礼了~”
她嗓音懒怠,眉眼从彭州华身上扫过,落在谢心悦脸上。
“谢小姐还是好好管管吧,把你的脸面往哪放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想挑拨自己和闫峥,也不掂量掂量他同谢心悦之间经得起挑拨吗~
旁边传来阵阵笑声,端着酒杯的男人们心照不宣看一眼。
男人嘛,肤浅爱看模样。
许思那身段样貌,放在家里都是赏心悦目,更不用说……
想到什么的男人们赶紧喝一口酒,压压发干的嗓子。
不过人家现在可是闫家的儿媳妇,不敢肖想!
谢心悦脸色铁青,“州华哥哥,你关心她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的婚礼。”
彭州华眼底嫌弃一闪而过,比起许思,谢心悦天差地别。
“前几天同谢伯父谈起,他说思思还是谢家半个女儿,和你依然是姐妹,我应该关心。”
谢心悦脸色好一点,突然松手过去挽住许思,“思思既然你没办婚礼,不如咱们一起办吧,还能一起挑婚纱。”
许思真佩服谢心悦,不愧跟彭州华是一家。
两人一个爱雄竞,一个爱雌竞,绝配,顶配,天仙配!
她抽出手,“没兴趣。”
“别呀,州华哥哥说去洋货行买婚纱,那里的婚纱是全沪市最高档的。”
许思不为所动。
“是不是闫队长不给你买呀,你同他好好说说呗,毕竟结婚是女人最幸福的事,不办遗憾一辈子,”谢心悦终于找到个拿捏许思的地方,话里话外带着优越感。
刘娇都听不下去了,“洋货行的婚纱有啥啊,有钱有外汇券又不是买不到,我总算想起来思思这身旗袍,不会是黄大师做的吧?”
前头说穿旗袍不好看得太太惊讶道,“黄大师?你你你,你是说那个华新百货重金请来的黄大师,他当年给多少名家太太做过旗袍啊,现在都不做了。”
刘娇说,“就是他,我前些天去过,只能买徒弟做的成衣,当时黄大师就在做这身旗袍可馋死我了,原来是给思思做的。”
许思眉梢微挑,黄大师啊黄大师,没想到名头这么大的。
“谁家差那点钱啊,洋货行的东西都能买,这旗袍可买都买不到了,好看要命,黄大师挺老了吧,做一件少一件,哪天一命呜呼都是绝作啊。”
“噗——”许思差点笑出来。
远在华兴百货的黄老头猛打几个喷嚏,“呸,谁骂我。”
“哼,不过是一件旗袍,吹什么牛,”谢心悦翻翻白眼。
刘娇说,“谢小姐听说你从边疆回来的,不晓得也正常,黄大师可是给宋夫人都做过的,招牌响当当。不说这些,你瞅瞅上头的针脚刺绣,也应该识货的呀~”
全世界都是嘴替,许思都无聊了,端起葡萄酒又喝一口。
彭州华本意不想管谢心悦,但如今两人绑在一起,只能拉了这个蠢女人过来,“行了,别闲聊了。”
谢心悦努努嘴不满意,“18号龙凤厅,到时候我给思思发请柬的,不来我会伤心的。”
“18号龙凤厅?”
一道硬朗威严的声音插进来。
众人回头看去,竟然是闫振华来了。
他身着黑色唐装,杵着黄花梨镶白玉拐杖。
身旁跟着满脸堆笑的和平饭店的王经理。
闫振华不怒自威,缓步走来,炯然有神的虎目淡扫众人。
只看到王经理态度,还亲自陪着上来,大家就晓得如今闫会长在沪市啥地位。
航运的人赶紧围上去腆着脸打招呼。
“闫会长来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闫会长好啊,您都多久没参加商会的饭局了。”
“幸会,闫会长,我是马氏航运的马……”
没等说完,闫振华一摆手,“行了,今朝我不是来谈生意的,儿子儿媳好些天不回家吃饭,我这不上赶着来瞧瞧小俩口。”
这话说得, 众人心里有数了,啥婚纱、婚礼不重要,闫会长认这儿媳别人说啥都不好使。
还说什么为了两人来的,要知道那二儿子早几年就结婚了,儿媳还生了个孙子,也没见闫会长特意撑过场子。
许思上前说,“爸,您来了。”
闫振华故作严肃,语气却是慈爱,“你俩真是,想找来吃顿饭闫峥推三阻四。”
许思不晓得公公这话是真假,只说,“闫峥最近太忙了,我也有些忙,”
“晓得了晓得了,你俩都忙,南平路那老洋房够用吗?不是要办舞蹈团,不够用把旁边那院也给你。”
许思:……
炫富?!
不确定,再看看!
许思说,“够用了,您让周先生给我装修,他很周到。”
闫振华点点头,“周易做事不赖。”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南平路?
闫会长把那的老洋房都给这小丫头片子了?
那边老洋房一户就老值钱,说给就给了。
谢心悦看着许思,指甲深深掐进手里。
为什么会这样,闫家人对许思为什么这么好?
她的梦里,闫振华可从没有正眼瞧过自己,更别说给房给钱,那周易她也晓得,是闫振华的私人助手,竟然给许思做杂事。
谢心悦只觉一口血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她第一次怀疑起梦境的真实性。
彭谢两家虽说在泽安区实力不差,但比起闫家是不如,场面上作为晚辈彭州华也要放低姿态。
“闫伯父,您好。”
几家互相认识,闫振华看他一眼,戴眼镜的小兔崽子跟周易一样,贼精贼精,今朝他要来周易还劝别来呢,说他会惹毛闫峥。
老子还怕小子?瞎说八道。
他给儿媳妇撑腰,等会闫峥得给他好脸色,闫振华心里洋洋得意。
“哦,彭家老二?”闫振华语气威严,刚刚的温和劲转瞬即逝。
彭州华点点头,“是我,闫伯父。”
“刚刚好像听说,什么18号要在龙凤厅办婚礼啊?”
彭州华说,“是,暂定……”
闫振华没听完,似是为难得开口,“这事还真有点不巧,18号龙凤厅我记得让周易来订了,我们吃口家宴呢。”
说着,他不确定地回头问那经理,“小王啊,周易有来定18号的龙凤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