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躺在龙床上,周遭的一切都笼着一层昏黄黯淡的光。
王清晏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深深触动着她的心弦。
如今,女子的地位有了显着的提升,越来越多的女子勇敢地迈出深闺,去拥抱更为广阔的天地。
尽管现状还远远不及现代那般开放与平等,但只要这股趋势持续下去,静姝坚信,女子终将在这世间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若是淑和登基,她身为女子又在女学中长大,自然会为女子考虑。
可四阿哥呢,他会有这般考量吗?这般思索之后,静姝的内心天平更是倾向了淑和。
静姝休养了好些时日,气色稍有好转,能勉强自己坐起身来,也终于有了些许进食的欲望。
然而,这份看似的好转不过是虚幻的表象,静姝心里明镜似的,这不过是生命即将消逝前的回光返照,自己如今就像一盏在凛冽寒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一个熟悉又久违的声音骤然响起:“宿主!”那声音清脆而急切,仿若穿透了层层迷雾。
静姝浑身一震,刹那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即将离世,听觉都出现了错乱,满心都是难以置信。
她呆愣许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
“宿主,主系统出现了问题,我和你的联系经常被切断……”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
“那我还能回家吗?”静姝猛地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迫切的希望,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回家,那是她日思夜想的渴望,是支撑她在这陌生世界坚持下去的强大信念。
“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系统的回答简洁而坚定,给了静姝一丝慰藉。
“那这次的任务到底是什么?”静姝紧接着追问,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这次的任务是……”系统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串嘈杂的杂音。
“到底是什么啊?我马上就要死了,任务都没搞清楚。”静姝心急如焚,急切地叫嚷着。
就在她陷入绝望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熟悉的大转盘。
只是这一次,转盘上不再是琳琅满目的奖励等待抽奖,而是直接出现了一颗延年益寿丸。这药丸虽能延续生命,却也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
“系统,系统!”静姝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系统仿佛人间蒸发,再无半点声响。
无奈之下,静姝只能服下。她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只要能回家就好,只要能回家就好……这简单的话语,此时却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药丸服下后,奇妙的变化发生了。静姝只觉得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整个人神清气爽,仿佛重获新生。
但静姝清楚,这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任务依旧迷雾重重。既然如此,那就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吧。
破晓时分,紫禁城仍被朦胧的雾气所笼罩,太和殿外的铜狮在熹微晨光的轻抚下,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养心殿内,静姝正由太监们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穿戴朝服。大病初愈的她,身形清瘦,却难掩眼神中不容置疑的王者威严。
“摆驾太和殿!”一声令下,静姝在一众侍卫和太监的簇拥下,稳步朝着朝堂前行。
一路上,静谧无声,唯有整齐而沉稳的脚步声,以及衣袍随风轻拂的细微摩挲声,交织成一曲庄严肃穆的行进乐章。
“皇上驾到——”太监那尖锐而悠长的嗓音,瞬间划破寂静,在空旷的大殿内久久回响。
百官闻声,如同一人指挥般,瞬间整齐跪地,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大殿,彰显着对帝王的无限忠诚与敬意。
雍正帝稳步坐上龙椅,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他微微抬手,声音洪亮且沉稳有力,仿佛之前的病症从未存在过,“众爱卿平身。”
百官们缓缓起身,垂手而立。
这时,理藩院尚书神色凝重,双手捧着准噶尔可汗的亲笔信,稳步出列,高声奏道:“启禀皇上,臣有要事奏。近日,准噶尔可汗遣使前来,恳请求娶我朝公主,以结秦晋之好,巩固双方邦交。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擅自做主,特向皇上请示。”说罢,将亲笔信高高举过头顶。
太监快步上前,动作轻盈而迅速,接过信后,小心翼翼地呈到静姝面前。静姝微微皱眉,目光如电,瞬间落在信上。
雍正帝接过信,却并未打开,而是目光缓缓扫过群臣,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地问道:“众爱卿有何看法?”
一时间,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
突然,张廷玉大步出列,恭敬地拱手道:“陛下,臣以为这和亲之事可行。准噶尔与我朝多年纷争不断,战火纷飞,百姓苦不堪言。若能以和亲化解干戈,换来边疆的长久太平,实乃百姓之福,国家之幸,望陛下恩准。”
张廷玉言辞恳切,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对天下苍生的关怀与期望。
话刚落音,王清晏神色焦急,快步上前,急切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和亲虽能暂时平息兵戈,但准噶尔向来狡诈多端,此举说不定暗藏巨大阴谋。送公主前去,万一有个闪失,我朝威严将荡然无存。”
王清晏心中暗自思忖,皇上如今仅有两位公主,自己刚向皇上进言立淑和公主为储君,准噶尔就来求娶公主,这其中的关联,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这是对准淑和公主而来的一场阴谋。
神机营掌印苏瑶迈着坚定的步伐出列,声音掷地有声:“臣附议。我朝兵力强盛,兵强马壮,何惧准噶尔?不如兴兵讨伐,彻底平定边疆,以绝后患,也省得日后诸多麻烦。”
苏瑶曾在青海平叛中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威望颇高,她此言一出,武官们纷纷附和,一时间,支持出兵的声音在殿内此起彼伏,气势如虹。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支持和亲与主张出兵的大臣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支持和亲者认为,和亲可保一时安宁,让饱受战争之苦的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恢复元气;而主张出兵者则觉得,和亲是示弱之举,只有凭借强大的武力,才能真正彰显国威,让准噶尔彻底臣服。
这时,隆科多从队列中稳步走出,神色肃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睿智。
朝堂众人的目光瞬间如聚光灯般聚焦于他。他双手抱拳,朗声道:“陛下,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极是。连年征战,边疆百姓苦不堪言。和亲之举,虽非万全之策,但能换来长久和平,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恢复生机,实乃当下为社稷计、为苍生谋的良策。还望陛下三思。”
年羹尧听闻,眉头瞬间紧皱,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倨傲与霸气,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隆科多,你这话简直是妇人之仁!准噶尔狼子野心,岂会因一个和亲公主便彻底安分守己?他日准噶尔若是再度进犯,我朝颜面何存?更何况我等岂能向一个蛮夷示弱求和,丢我天朝大国的威严?”
年羹尧的声音充满了火药味,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股强大的冲击力。
隆科多微微眯眼,面色不改,依旧平静如水,沉稳回应:“年大将军,我并非惧战,只是深知战争之残酷,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家破人亡。如今有机会以和平手段解决争端,为何非要让万千百姓再陷水火,饱受战争之苦?”
年羹尧冷笑一声,“哼,和平?靠一个和亲公主维系的和平,能有几分稳固?唯有打怕了、打服了准噶尔,才能换来真正的长治久安。”年羹尧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和亲一事的不屑,让朝堂上的气氛愈发紧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朝堂上的气氛再度剑拔弩张起来,仿佛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其他大臣们也再度纷纷交头接耳,有的暗自点头赞同年羹尧的强硬与果敢,认为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有的则在心中默默认可隆科多对民生的考量与关怀,深知和平对百姓的重要性。
而雍正帝则端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神色莫测,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