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月只好继续待着。
过了片刻,耀儿回来了。
沈弗念惊讶地问:“你这么快就背会了?”
沈成耀先和温嘉月问了好,这才说道:“不是的娘亲,我饿了,我想东西。”
说完他便往舅母身后躲去,生怕娘亲打他。
沈弗念气极:“什么时候背会什么时候吃!”
沈成耀趁机提要求:“那我可以吃烧鸡吗?”
“只要你背会前十句,别说烧鸡,烧孔雀都行!”
“那就不必了娘亲,烧孔雀留给您和舅母,我吃烧鸡就行。”
沈成耀乐颠颠地跑回小书房。
温嘉月噗嗤一笑:“耀儿还挺孝顺。”
沈弗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我就把他送给你了。”
温嘉月慌忙摆手:“我自己生就行。”
“光说不练假把式,”沈弗念哼哼两声,“你倒是生啊。”
温嘉月抿唇道:“其实你大哥也暂时不想要孩子。”
沈弗念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不信你去问他,”温嘉月道,“他就是这样与我说的,我们之间达成一致了。”
沈弗念正准备开口,忽的瞥见她脖颈间不知何时露出来的红痕,神色顿时有些微妙。
注意到她的视线,温嘉月怔了下,不自在地将衣裳拉高。
沈弗念拉长音“哦”了一声:“我懂了。”
温嘉月红着脸问:“你懂什么了?”
说完她才觉得不妥,万一沈弗念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她可招架不住。
正想说点别的转移话题,丫鬟来报,苏叶来了。
沈弗念连忙调整神色,一脸虚弱地躺回了床榻上。
苏叶绷着脸进来,将熬好的汤药交给芙蓉。
“这是止痛安神的汤药。”
温嘉月扶着沈弗念坐起身。
沈弗念看了一眼,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加了什么,隐隐散发着腥味,她顿时有些作呕。
但是为了赶苏叶出府,她决定忍耐,至少得喝三勺。
芙蓉舀了一勺,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汤药,递到她嘴边。
沈弗念闭着眼睛屏息凝神,灌下第一口,没敢去品味其中的味道,赶紧咽了下去。
苏叶适时打开一个盛着蜜饯的四方匣子,丝丝酸甜的气息涌了出来。
瞥见一旁的温嘉月,他解释道:“药苦,苏某身上常备着蜜饯,以备各位主子不时之需。”
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合理,温嘉月忍着笑点头。
沈弗念吃下三颗蜜饯,堪堪压住那股奇怪的味道。
第二勺和第三勺也喝得痛不欲生,她摆摆手:“我觉得好多了,剩下的先放着吧。”
苏叶道:“既然熬了一碗药,自然是要喝完的,只喝三口,效果微乎其微。”
“我说够了就是够了,”沈弗念瞪他一眼,“你再啰嗦,我便把你赶出去。”
苏叶默了默,只好退立在一旁。
为了让“药效”发挥作用,沈弗念和他闲聊道:“苏郎中,你几岁了?”
苏叶难以置信地看她一眼,这才回答道:“十八。”
沈弗念也惊了,他竟然比她还要小上两岁?
温嘉月同样怔愣,难道她从来都不知道苏叶的年纪吗?
沈弗念收起震惊之色,问:“你老家在哪?”
“长安。”
“长安人氏?”沈弗念扬眉问,“那你的爹娘可还健在?”
苏叶望着她,低声道:“他们在边关。”
他的手心里冒了汗,希望她能将他记起来,又希望一切维持现状。
“哦,”沈弗念点了点头,“那还挺远的,你怎么不陪着爹娘?”
苏叶猛然卸了力气,她果然一点都不记得他了。
他便也如实相告:“苏某志在医理,只是爹娘不答应,这才千里迢迢回到长安。”
沈弗念若有所思,那她将他赶出府,岂不是帮了他的爹娘,让他可以在他们身边尽孝,好事一桩啊。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那一丝愧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酝酿片刻,她猛地咳嗽了几声,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沾了血的帕子捂住嘴。
将帕子拿开,她惊慌道:“苏叶,方才你给我喝了什么!”
苏叶原本就在紧张地盯着她看,瞥见帕子上的血迹,他瞳孔紧缩。
他立刻便要帮她把脉,沈弗念怕他看出来,连忙将手背在身后。
“你想害我,我才不信你,来人,把苏叶赶出府去!”
见她的声音中气十足的,苏叶便知晓其中有诈,镇定下来。
“还未查清真相便要将苏某赶走?”他靠近她,一字一顿地问,“你在着急什么?”
沈弗念头皮发麻,有些招架不住,求救般地望向温嘉月。
温嘉月叹了口气,劝阻道:“苏郎中,还请你移步屋外,待侯爷回来之后再做定夺。”
苏叶深深地看了沈弗念一眼,这才离去。
待门关上,沈弗念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好有你在。”
温嘉月一言难尽道:“你就这么害怕他?”
沈弗念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对她来说,苏叶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医而已,应该不至于这么怕。
“你不懂,私底下他凶死了,”沈弗念哼了一声,“怪不得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是因为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
温嘉月无奈摇头,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都替我说了,等我大哥回来,”沈弗念道,“我都吐血了,大哥肯定二话不说就将苏叶赶出去。”
温嘉月不得不提醒她道:“你对你大哥有误解,他一定会先查清真相。”
“不可能,”沈弗念抬起下巴,骄傲道,“大哥还是很疼我的。”
话锋一转,她又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听我的,一定会听你的话。”
温嘉月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沈弗念不会真的喝药喝傻了吧,沈弗寒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了?
“就知道你不信,”沈弗念信心满满道,“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