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不敢再造次,拿了钱连滚带爬地就离开了。
“您......您为什么帮我?”
何海波并不理解阮清墨此时的行为,照理说,是他抓了那两个孩子,阮清墨不因此迁怒于他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会......
阮清墨淡淡地望着他,眼底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何......海波,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吗?”
何海波,人称波哥,早年混道的,足够有人脉,身手也不错,阮清墨查过他,这个人手上没沾过人命,还算干净,最主要的一点,这个人有孝心,好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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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意思是,要雇佣我?”
“不错,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那两个孩子,做的好了,我给你每个月工资三十万,奖金另算。”
三十万!
何海波就算不吃不喝十年都攒不了这么多钱!
“可是,您为什么选我?我那天.......您就不怕我.......”
何海波以为阮清墨没有事后找他算账就已经是很宽宏大量了,现在还给他月薪三十万的工作,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阮清墨的意图。
“我听说,你母亲的病,每月需要打价值上万的特效针续命,否则就会因为心脏和血管功能退化衰竭而亡,可有错?”
何海波的手指微微蜷缩,神情紧张起来。
阮清墨说的没错,那种特效针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家庭能够负担的起的,普通的工作薪酬也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就算他勉强能够凑上这笔钱,可他母亲每个月还有各种日常的开销。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除了去赌,根本想不到其他短时间内赚到这么多钱的办法。
“您说的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阮氏近几年准备进军医药行业,和傅家的合作也都已经谈妥了,到时候,凭我阮家的财力和傅家的底蕴,区区几支几万块的药剂,还是我要多少就有多少?”
何海波的神情晦暗,似乎正在深思熟虑。
“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我有这个能耐和底气,也只有我,能开出这个条件。”
阮清墨拿准了何海波的孝心,所以他有足够的底气牵制他。像何海波这样的人,一旦被招揽,别的人要想再挖什么墙角,可就难上加难了。
毕竟像他这种一辈子活在深渊里的人,一旦有光照进来,那将是一生的信念。
果不其然,思虑片刻之后,何海波朝着阮清墨的方向微微俯身,摆出一副效命于他姿态,开口道:“先生,您今日解我燃眉之急,这份恩情我不敢忘。承蒙您看的起我,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何海波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从今天开始,为您效力,生死不论。”
大功告成,阮清墨的神情依旧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只是说:“行了,好好一个混子,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喏,这东西给你。”
他扔给何海波一个包装简陋的塑料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支针剂。
“这是.......”
“我知道你这个月还没攒够药钱买药,来的时候顺手给你带来了。”
“多谢先生!”
“你也别谢了,我又不是免费的,都从你工资里扣啊。对了,记得上任之前好好把自己整理整理,胡子刮刮,头发也剪剪,别整天这样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再把孩子吓着了。”
“是的先生。”
“行,我这事情也办完了,就先走了。”
“我送您。”
阮清墨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用了,这么晚了留老人家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再说,你那个粽叶放久了煮出来就没有香味了 ,赶紧回去吧,有事我自会找你。”
外面的天其实已经很晚了,何海波住的地方离的远,阮清墨从警局出来就往这边赶过来了 ,坐在暗处看了一场好戏,又在何海波那儿用了些时间,天色已经很暗了。
深沉的黑夜宛如一张巨大的神秘帷幕,缓缓笼罩着整个世界。在这静谧而幽暗的氛围中,总是容易引发人的一些遐想。那些被时光掩埋的记忆,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精灵,时不时地跳动出来,撩拨着人们的思绪。
阮清墨静静地坐在车上,那辆车犹如一个沉默的伙伴,停驻在黑暗之中。他的双手轻轻搭在方向盘上,却没有发动引擎。车内的寂静与车外的黑夜融为一体,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时空。他微微仰头,靠在座椅背上,双眸凝视着车窗外那无尽的黑暗。
阮清墨掏出了手机,点开了傅寒星的聊天框,备注上明晃晃的两个字在黑暗里亮的刺眼:六年。
他刚出事的那一年,阮清墨起初觉得难以置信,但是时间一久,他心里更多的就是觉得亏欠。
他觉得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把他留下分明是想更好地保障他的安全,却没想到反倒让人有了可乘之机。陈铭这些年因为这件事情也一直觉得自己愧对阮清墨,两年前就辞职回乡养老了。
他出去散心的那一年,所有人都在担心他的状态。但是一年后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雷厉风行地接手了集团,肃清障碍,将任何事情都办的妥妥帖帖的。
他似乎不像刚开始的那样消沉了,但这几年那栋别墅他虽然很少回去,但是门口的两棵两颗栀子树一直有专人在精心照料,包括他离开的那一年也是。
办公室里的栀子花常开不败,芬芳馥郁的花香一如既往,没人觉得他释怀了。
他们看着阮清墨从阳光开朗的学生郎成为了现在这样一个沉稳果决的生意人。
为避免麻烦,阮清墨今天是自己开车出来的,没带司机。舟车劳顿,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疲乏了,他本想在这个地方歇一晚,可是傅寒星说明天会来他的别墅找他,他不想让他等。
阮清墨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早上四点了,远方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感觉自己有些头重脚轻,眼睛也有些睁不开。
也许是开了太久的车,太累了吧,他想。
他太困了,也懒地去调水温,随意冲了两下凉水就倒在床上了,沾床就睡。
早上八点,朦胧之间,阮清墨听见有人在敲门。
是傅寒星。
“这么早啊。”
阮清墨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是啊,”傅寒星看阮清墨的脸色白的有些不正常,“阮清墨,你怎么回事啊,这么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像被人吸了精魄一样。”
“可能是没睡好吧,”阮清墨强打起精神,“你要喝点什么嘛?”
“都行,哦对了,我不喝汽水。”
他从前就觉得碳酸饮料不健康,现在也是一样。
其实他爱喝什么,阮清墨一直都记得。
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柚子汁出来,拧盖子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软的厉害,好不容易打开了,他另一只端着杯子的手细细的颤了一下。
只听 “砰” 的一声巨响,杯子重重地砸到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如星芒般飞溅开来。与此同时,阮清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地倒在地上。
他的身体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扬起的灰尘在他周围轻轻飘落。阮清墨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原本清冷的面容此刻多了几分痛苦与疲惫。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上,更增添了几分狼狈。那只刚刚砸落杯子的手无力地垂在一旁,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