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进来的时候,看到守在床边的宋拾安,手撑着头,已经睡着。
他没有再进去,而是转身离开,出门的时候还跟拿着人参回来的南一嘟囔了一句,“你们主子真是好福气啊。”
南一一脸懵圈,他们主子现在被刺了数十刀,要不是他们赶到及时,一定会没命的,这黄老怎么还说主子有福气啊。
真是个怪人。
天慢慢的亮了,西屋的光线也逐渐的明朗起来。
当施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宋拾安撑着头睡着的样子,头一摇一摆的,好像下一瞬就会摔倒一样。
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着他,但刚一动手臂,就痛得整张脸皱在一起。
他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环境。
他回京路上被人伏击,对方来势汹汹,大有要把他给弄死在京城之外的气势。
他和暗卫拼死搏斗,才勉强有一线生机,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追杀,也不是没有受过伤。
只是第一次在受伤后醒来看到宋拾安,心里的惊喜大过惊讶。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撑着头的宋拾安一个不注意,往左边偏了一下,人也瞬间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他第一时间就是去查看施砚的情况,猝不及防的两人四目相对,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才笑着开口,“施砚,你醒了,你总算是醒了。”
他刚准备问他怎么会在这儿呢,他就快速的起身往外面跑,嘴里还喊着,“南一,去找林大夫。”
南一和南风一整夜都守在外面,他们不敢进去打扰,当听到宋拾安说去找林大夫,南风抱了抱拳,转身就离开了小院。
南姓的暗卫都是施砚身边最得力的,是经过施砚亲自挑选的,所以才会被赐予南姓的姓氏。
他们也就那么数十人,都是施砚身边最信任的人手。
黄老听说施砚醒了,也赶紧往西屋而来,宋拾安清浅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他醒了,自然是要吃药的,他去熬药了。
黄老焦急的进门,看到正要强行坐起来的施砚,赶紧制止住,“别乱动,大夫说了你不可活动。”
“只不过是坐起来些,无碍。”
黄老赶紧伸手扶着,“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不然你那小太子会心疼的,你是没看到昨晚......”
“昨晚怎么了?还有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黄老一看施砚脸上从未有过的神色,憋着笑,“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你带到我这里的。”
黄老再三的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放心的出门。
“行了,你就在这里好生养着,不然你那小太子又要担心了。”
一口一个你那小太子,让施砚蹙了蹙眉,在黄老还没有出门的时候开口,“注意点言辞,别给他添乱。”
黄老一撇嘴,没有回答,心里却疯狂的腹诽,添乱的是你才对,人家一个太子殿下,还要亲自照顾你呢,哼!
施砚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伤口全部被包扎起来,他唤了一句,“南风。”
南风推门进入,“爷。”
“昨天什么情况?”
南风再次俯身回答,“爷,昨晚上您受了伤后,属下等本想连夜送您进城救治,却在十里亭之外遇到了前来接您的太子殿下,幸亏有殿下带您进城,不然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的甩开那些人。”
他昏迷之后,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带他进城的是宋拾安还是谁,但他能确定的是,一路上确实被小心的照顾着。
看着爷还在沉思状态,南风多了一句嘴,“爷,太子殿下照顾了您一整夜,现在又在厨房给您熬药呢。”
“你们是干什么的?让他进出厨房?”施砚声音一瞬凛冽。
南风吓得又俯身,“回爷的话,殿下不让人碰,不假手他人。”
宋拾安是个固执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他认定的事情,就必须自己去做,就好比民学的事情一样。
虽然明面上他是起来帮助他的,但实际上,他很多想法早就成熟,而且做起事情了也很有计划,一环扣一环。
思路清晰,却有些固执,这就是宋拾安。
施砚长呼一口气,“下去吧,这城北虽然眼睛不多,不过也要做好防备。”
南风知道爷话里的意思,爷是准备就在这城北养伤了。
他得下去准备。
不多时,南一带着一个眼生的大夫进来,施砚看着人不熟悉,拒绝诊脉。
南一只能带着大夫往外走,正好和刚从厨房里端着药出来的宋拾安遇到。
“林大夫刚来怎么就走?”
南一上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爷不让诊脉。”
说实在的他都觉得爷有些不领情了,昨晚上要不是人林大夫,他怕是......
意识到自己的这想法,南一赶紧摒除杂念,怎么能对主子有这样的想法呢,简直该罚。
宋拾安一听施砚不看诊,难不成是倔脾气又犯了?
“林大夫,你先等等,我去说说他,怎么能不看病呢,惯得他。”
宋拾安推门进去,看到他半坐在床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不能动的,腹部还有伤口,必须卧床。”
“殿下,臣这点小伤无碍,现在下地也没有事情的。”
宋拾安声音质问,“自己身上多少伤不知情吗?不能动就是不能动,赶紧躺下。”
然后放下手里的药碗,伸手就去扶他躺下。
施砚本是要反驳的,但见到宋拾安那眼下的乌青,他瞬间就闭上嘴巴。
听话的躺了下去。
“为什么不让林大夫诊脉?林大夫虽然是赤脚大夫,但他医术高明,人也很好,你放心他是绝对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的。”
宋拾安以为他不看诊是害怕被人知晓身份,但其实施砚担心的不止这一点。
“殿下......”
宋拾安给他把被子盖到胸膛,“别说话,现在需要静养,你是病人,要听大夫的,还要听孤的。”
看他一脸的认真,施砚只能闭上嘴巴,至于外面那个大夫,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有些东西应当是看不出来的吧。
他只能抱着这种侥幸的心理答应诊脉。
林大夫进来后,先是诊脉,发现脉象已经缓和平稳了很多,伤口也没有再继续流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