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燕说着,又切入了她心中最在意的症结。
“儿子在书上看过,说越是富贵人家,越要多多积福,不然福气用完了可就没有了。额娘如今风华正茂,万事亨通,就缺一个亲生的孩子。
若是因一时冲动,做了有损福气之事,只怕原本能来的弟弟也不会来了。况且您如今有儿子呢,难道在您看来,儿子还不如玫贵人腹中那未出生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本宫的大阿哥是最好的!”慧贵妃当即说道。“好孩子,是额娘一时想岔了,你放心,额娘不会再做傻事了。”
“只怕不是额娘做傻事,而是有人想要利用额娘,拿您当枪使。”
玉燕目光如炬,看向茉心。
“茉心姐姐对额娘忠心耿耿,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提议,也是想为额娘出气。可一个受人欺凌,胆小怕事的小太监,怎么会胆大包天到为了报恩,就能想出如此毒计,要对一个怀着皇子的宠妃下手?这是他一个奴才该有的主意吗,若说背后无人主使,儿子是不信的。”
慧贵妃难得开动了脑筋,可开了也白开,根本什么都没想明白。
倒是茉心明白了玉燕的意思,惊出了一身冷汗。
“大阿哥,您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操纵,企图借刀杀人,利用这个小太监,让我们主儿对玫贵人动手,然后坐收渔翁之利,可那人会是谁?”
慧贵妃这才听明白他们的意思,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气腾腾地说道:
“不管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立刻把他拿下送往慎刑司严加审问,就不信敲不开他的嘴!”
玉燕轻抚慧贵妃的背,安慰她的情绪。
“额娘息怒,背后那人能够想出如此周密的手段,定然心机极重,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只怕连后路都已经相好,若是贸然那奴才押送至慎刑司审问,只怕会打草惊蛇。额娘,您若是信得过儿子,便交由儿子来处理吧。”
在玉燕的手段之下,那小太监很快说了实话,招供出背后策划一切的是嘉贵人。
如此便合情合理了,嘉贵人想要生下所谓的贵子,便要除去其他可能生下贵子的嫔妃,但又不想自己动手轻易暴露,便让慧贵妃来做了这个出头鸟。
慧贵妃听后更是怒不可遏:
“亏我平时因为她和我一样效忠皇后娘娘,还当她是好姐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心直口快的一个人,背地里竟然隐藏着如此毒辣的心肠,居然敢算计到本宫的头上!不行,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
玉燕真是服了她这暴脾气了,眼看着慧贵妃怒气冲冲地就要去找嘉贵人算账,连忙伸手想要拉住她。
他现在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身量不高,一把抓在了慧贵妃手上戴的赤金翡翠莲花镯上,拉扯之间,因为力道没收住,竟然将那价值连城的莲花镯拽坏了。
慧贵妃顾不得手疼,急忙心疼地脱下那只手镯,细致端详。
“你这孩子,这镯子可是皇后娘娘所赐,乃是安南进贡的宝物,珍贵非常,更是嘱咐了额娘每天都要戴着,若是弄坏了可怎么好。”
玉燕只得赔礼道:“是儿子不是,不过这镯子额娘既然每天都戴,赤金质地柔软,有些磨损也是难免,容易损坏,不如趁此机会正好拿去修一修吧。”
慧贵妃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正要吩咐茉心将手镯送去修复,玉燕却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迅速夺下手镯,轻轻一捏,那原本坚固的手镯立刻变形,几颗黑色的小珠子从中滚落而出。
慧贵妃还没来得及心疼东西,当即便被那些小珠子吸引了目光。
玉燕熟知医毒药理,他拈起一颗珠子,放在鼻尖轻轻一闻,便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慧贵妃多年不育,并不是因为她体弱,而是因为这个。
慧贵妃得知真相以后,第一反应便是不可置信。
她脸色苍白,双眼含泪,颤抖着声音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我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多年来事事顺从,她为何如此对我?她明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个自己的孩子,她怎么能忍心断了我这最后的念想!”
玉燕并未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慧贵妃,淡淡地道:
“额娘,有些事你也该冷静下来自己想想,若你是皇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玉燕的话,慧贵妃的情绪渐渐稳定,开始回想起这些年的经历。
那些辛酸与痛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抚摸着那只华贵而冰冷的镯子,不禁声音哽咽,痛哭失声。
“原来当年皇后将这镯子分别赐给我和娴妃时,便已经打算让我们断子绝孙了。。这多年来,我饮下的每一碗坐胎药都不过是徒劳,原来我早已是不能生了!她居然还能虚情假意地宽慰我说孩子总会有的,现在想来真是讽刺至极。”
只是以她的智慧,即便看清了皇后的真面目,却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法子能够对付她,只得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玉燕的手。
“永璜,好孩子,额娘只有你了,你是额娘唯一的希望,你一向聪明,快想想办法,我们该怎么向皇后报仇,她也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玉燕眼神一凛。“此话怎讲?”
慧贵妃深吸一口气,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也知道,你的亲额娘哲妃,虽然和皇后同出富察氏,却比她先遇喜生子,皇后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早就对她嫉恨不已。
哲妃因貌美受宠,又有你这位长子在侧,却在皇上登基三月前因难产离世。明面上大家都说额娘福薄,但在我们心底,都怀疑皇后因忌惮哲妃的地位与宠爱,暗中下手除去了她。总归这件事她最有嫌疑!”
玉燕沉默片刻,却没有像慧贵妃意料之中暴跳如雷,反而语气沉稳地开口:
“我额娘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皇后虽然有嫌疑,但却没有证据,不过这件事儿子会记下,将来为我亲额娘讨一个公道。至于现在,自然还是额娘的事情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