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螭说的话之后,本就一直在警惕的寂风瞬间面色大变,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前来袭击的魔神不止明面上的两位。
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螭所说隐藏在暗处的有多少?实力又是如何?
神念瞬间铺开,死亡与创生的权柄感知着天地间的气息,只要是活物,不管隐藏的多么完美,那就一定有生机如影随形,不可能逃得过感知。
扫过被大水漫灌的土地,扫过两位嚣张的魔神,扫过被岩浆包围,已经快烧成碳的马科修斯,再扫过战场边缘还没有撤退完的平民,还有那位正在指挥的尘之魔神……
没有问题?!
寂风心中诧异,难道说对方只是因为穷途末路,所以说出来唬人的?
就在寂风气愤无比,准备收回神念立即抹杀螭的时候,注意到了归终脚下的影子……似乎……有一些奇怪…比一般的影子要更加…阴沉…嗯?不对!
寂风瞬间意识到隐藏的敌人就在那影子中,想到归终原本战死在归离原的结局,早已是尘世顶尖站立的死之魔神,喊出的声音也不禁变得颤抖起来:
“归终,小……”
就在归终转头,还有些疑惑之际,她脚下的“影子”突然暴起,手执两柄精致的黑色短刃,向着她的眉心和心口刺去。
这时,自从寂风与归终相识以来就一直挂在腰间的石珀闪烁光芒,化作一道玉璋护盾,挡在短刃前,黑影却只是不屑一笑,那武器去势不减的向着本来的目标刺去。
在寂风震惊的目光下,护盾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两把短刃直接穿过了护盾,归终此刻也反应过来,转身的同时,手中已经凝聚出了一道半透明的立方体。
但终究是慢了一步,在归终将那道立方体摁在黑影身上的同时,短刀已经划破了她的脖子,洞穿了她的心脏。
黑影在得手后瞬间消失,而一向开朗,热爱着璃月的尘王缓缓倒在了血泊中。
寂风顿时呲目欲裂,在察觉到不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向着归终的方向冲去,但是螭死死的拦住了他的去路,在已经拼上性命的情况下,即使寂风在一瞬间就将他的身躯数次湮灭,螭却依然不死,转眼间就恢复了伤口,不停的拖延他的脚步。
强行动用规则之上的力量,在此刻对身体的压迫达到了极限,更重要的是,心中一直憋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寂风只感觉头晕目眩,脑海中仿佛有一只巨型的齿轮不断磨损着他的回忆,身上不断涌出的燃烧着的黑色羽毛也稍稍减缓。
寂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心中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不断的质问着。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明明拥有至强的武力,此刻却依然如同千年前那个朝生暮死的凡人一般,什么都做不到?
为什么明明他早已知晓一切,数百年的准备不就为这一刻吗?为什么命运依然不能改变?
……
那道黑影在岩浆之魔神的影子中再次浮现,两人站在岩浆之上,并没有急着管已经近乎失去战斗能力的马科修斯,而是略显轻松的交谈起来。
“你居然能被区区中位魔神伤到,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岩浆之魔神不屑的望着影之魔神已经消失的右臂,毫不留情的出言嘲讽道,若不是现在正是攻陷璃月的关键时刻,他早已用岩浆将面前的影之魔神灭杀了。
影之魔神漆黑的斗篷下,看不出表情,身为上位魔神,这种失误确实是失了面子,语气略微有些阴翳的说:
“大意罢了,你能想到区区中位魔神能有这种杀招?”
岩浆之魔神不再开口了,他虽然狂傲,但是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要是被那招正面打中,他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寂风在螭的面前倒下,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那杆在战斗中近乎报废的长枪毫不犹豫的洞穿了寂风的胸腔,将其搅的粉碎。
从质疑中缓缓回过神,寂风呆呆的看着插入胸口的长枪,视线不断上移,看到了眼前脸上满是嘲讽之色的螭。
空洞的眼神瞬间变了,不夹杂一丝多余的感情,只留下森然的杀机。
抬手握住胸口的长枪,不顾四溢的鲜血,与这片满是残垣断壁的战场格格不入的白光亮起,寂风空着的左手中,一朵有些虚幻却圣洁的因提瓦特绽开。
原初的五件圣物之一,生之花的一道投影。它在寂风身侧环绕,与另一边吞吐无尽黑雾的羽毛交相辉映。
螭只觉得有莫名的大恐怖锁定了他,但身为上位魔神的他此刻却惊恐的发现躯体再也不听他的使唤。
漫天的黑羽洒下,螭的身上绽开了无数圣洁的百岁兰。
寂风右掌微微用力,历经折磨的长枪终于在他的手中化作粉尘消散。黑渊白花散发着黑白两色的圣光,缓缓的刺入螭的身体。
简单而看似无力的攻击,却在瞬息之间抽走了螭的生机,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短短一瞬,螭便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灭杀了。
寂风转身锁定了还在震惊中的岩浆之魔神,如一道黑白双色的流星向对方冲去。而那影之魔神在发觉不对的瞬间便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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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时间稍稍前移,云来海中的战场。
海上的战斗还在继续着
摩拉克斯的身形已经不能用肉眼捕捉,仅仅是攻击的余波溢出的岩元素力都足以开山断海。
奥赛尔在过往千余年的战斗中早已一统大海,在海中他的神力近乎无穷无尽。可即使如此,奥塞尔依旧被摩拉克斯稳稳压制着,可见武神之名的强大。
但就在摩拉克斯心急如焚的战斗,希望早点回援璃月时,其身上一道金光涌出,化为了一纸契约。
原本宝光四射,极为华丽的契约此刻布满裂痕,忽明忽暗,似乎象征着那即将逝去的生命。
粗略扫过最下方那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摩拉克斯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停下了。此刻,他的脑海中仿佛被天星砸中一般,即使以岩之魔神数千年来千锤百炼的心性,现在也有些失了方寸。
记忆中那个身着带有宽大衣袖的长袍,总是缠在他身边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泪滴在摩拉克斯没有发觉的情况下自眼角中涌出,那是名为磨损的劫难。
奥塞尔自然不会管那么多,他只知道此刻是反攻的大好机会,海平面上升起一道巨大的漩涡,将半空中立在原地不动的摩拉克斯卷入,欲将其拖入深海。
摩拉克斯抬手要挡,却发现再也用不出一丝神力,心中只留下难明的苦涩,他并不理解为何会这样,那位只是同盟关系的神明的濒死……身心都如磐岩一般的魔神,第一次感觉到了名为悲痛的情感。
海中无数细小的漩涡在摩拉克斯周身形成,在奥赛尔权柄的加持下,如同无数利刃切割着玉璋护盾。原本世上最强的防御,牢不可破的庇护,却如同脆弱的纸张一般,撑不过一秒便破碎。
金色的血液散出,在海中凝结为岩石,又被漩涡搅成粉末。
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摩拉克斯再次受伤了。但此刻的他却对此并无任何反应。千刀万剐的痛楚或许比不上心中悲痛的万分之一。
奥塞尔没有感觉到的是,在看似失去反抗之力,在海中不断下坠的那道躯体中,神力正在变得愈发强大。
是啊,契约还没有破碎,一切都还有希望。
极致的悲痛过后,往往带有极端的愤怒。
隐隐约约的一道碎裂声由内而外传出,摩拉克斯只觉得身上一轻,仿佛有什么限制被解除了。
暗无天日的深海中,一双暗金色的龙眸缓缓睁开,绽放出无尽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