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
顾闻声对他不似先前那般冷淡。
时不时会带些外面的糕点回来给他。
但纪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已经被这厮出卖过一次,根本不可能再轻信他。
纪阮先前拒绝了几次。
可顾闻声总拿着歉礼的借口,往他怀里塞东西。
这就导致了某人的不满。
夜凉如水。
临近初夏,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蝉鸣。
慕瑾年翻窗而入。
这是他们那天欢爱后,他头一次晚上以慕瑾年的身份来。
纪阮坐在床边,桃花眸轻眯着,语气不怎么好。
“你现在越发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
“这几日竟然躲着我。”
他抬手揽了揽穿了一半的衬衫,精致的锁骨上暧昧斑驳的红痕已经消减了大半。
慕瑾年浅蓝色的眸光暗了暗。
声音闷闷的。
“我以为主人这些天被顾闻声哄的乐不思蜀,已经忘了我。”
边说着,慕瑾年边轻车熟路地坐在了他身旁。
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伸手抱他。
话音落下。
空气中浮现着淡淡的别扭气氛。
纪阮听着他的话,嘴角忍不住轻扯,侧过头凑近他面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尽是调侃,
“啧。”
“你吃醋了?”
眼看着面前的少年面色更沉了,语气甚至都不似从前乖顺。
“没有,只是觉得,主人现在似乎并不需要我。”
这些字眼都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纪阮胸腔忍不住微微轻颤,轻咳了几声,强忍着收回了笑意。
毕竟他只是装乖,还是不要惹急了这个小反派比较好。
想着。
他主动靠在了慕瑾年的肩上。
银白的半长发稀稀拉拉地顺着耷拉在他的胸前,柔软的触感划过慕瑾年的脖颈,他们的距离陡然拉近。
连气氛都变得亲近了很多。
纪阮轻轻握着他的手,哄小孩似的,玩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指尖。
“那次被顾闻声那样出卖,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他,只是为了潜伏在顾府,不得不应付而已。”
“不过,慕瑾年,你现在脾气是越发大了,回回都来质问我,若不是我的身体需要你,才不会这样骄纵着你。”
“真没见过你这样放肆的小跟班。”
纪阮抱怨着。
轻扬的语调中却句句都是不经意的解释。
无形之间,熄灭了慕瑾年心中大半的烦躁。
他任由肩上的人把玩着自己的手。
不自然地轻抿着唇。
耳畔还在回荡着他刚刚那句‘他的身体需要他’,脑海中不停闪过那天的荒唐。
那感觉似乎.....还可以……
他自小就不喜欢跟人接触,能看到形形色色的肮脏气息,讨厌沾染,所以每次他能精准地闻到纪阮身上的气息。
一个厉鬼,本该恶臭不已。
但纪阮身上不是。
包括那天被欲念驱使时,他身上散发着馥郁的体香,像清新的栀子花洁白无瑕,半点罪恶都看不到。
甚至像是干净的神明。
让他只想着把他染脏。
慕瑾年眸色微敛。
“主人的身体需要我么......”
他缓缓说着。
灼热的呼吸落在纪阮银软的发顶。
将空气都染上了暧昧旖旎。
纪阮倏地红了脸。
被他带有歧义的话给带偏了方向。那天断断续续的记忆不断涌入,在脑海中渐渐拼凑成了完整的景象。
他咬着唇。
本来以为那天的事情谁都不会主动提及。
他还能慢慢地靠纯爱攻陷慕瑾年。
但如今一下就越过了雷池,他不得不换种策略。
这个世界他好不容易拿到了主动权。
可千万不能再被慕瑾年拿捏。
想着。
纪阮指尖微顿,缓缓顺着那只大掌的指缝,扣了进去,柔软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掌心,语气清软。
“我们是彼此需要。”
说着,他软抬起眸,清澈晶莹的眸光由下往上,撞进了慕瑾年的眼中,语调轻扬,“难道你不需要我吗?”
“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说着。
纪阮忍着心中的激动。
妈的。
被反派压了那么多次。
这次终于轮到他反攻了!
纪阮缓缓抬起十指相扣的手,顺着他的胸膛往上挪。
不轻不重的力道,一把将慕瑾年推倒在了床上。
他趁机俯身压了过去,银丝如瀑布般在眼前滑落。
床榻边的轻纱缓缓落下。
昏黄的油灯燃了半截,光影斑驳地被挡在身后。
他们隐在昏暗中的视线很亮。
空气都在他们彼此交汇的目光中不断升温。
那次是药性使然。
而这次是被眼前名为欲念的感觉指引。
在纪阮的吻落下来时。
慕瑾年下意识地微微躲闪。
眼底尽是纠结挣扎的情绪。
他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那次只是意外。
牵绊纠缠的越深,他们之间便永远都算不清。
可......
那双凑近的桃花眸比药还勾人。
他也有了过分的想法。
甚至心底的脏欲就像决堤的洪水,快要淹没他的理智。
他不该一错再错。
可大脑不听使唤。
连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或许是纪阮给他下了魅术?
他挣扎的情绪似乎被纪阮看在了眼里。
柔软的指腹掰过他的脸,轻吻落下。
纪阮抵着他的薄唇,声音又轻又欲,“契约上写了,你不能拒绝我的亲近,别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和你做,能让我维持人形的时间变长,放心,我们之间是彼此需要,但不会相互纠缠......”
他的尾音刻意拉长。
也在短暂的时间里,慕瑾年的纠结尽数破碎。
他敛眸盯着纪阮的唇。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是因为契约才跟他做的。
就算把他弄坏弄脏。
甚至做的更过分些。
也都是为了纪阮好。
……
几乎只想了半秒,慕瑾年就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蜻蜓点水的吻愈发深刻。
纪阮被吻红了眼。
他伸手按住了慕瑾年的臂膀,边喘息边说着。
“让我来。”
结果话音未落。
眼前却忽然天旋地转。
他被掀翻,凹陷的脊沟抵在柔软的床褥间。
抬眸,便听见耳畔的男人低语,
“主人身子娇贵,这样累人的活,还是我来吧。”
纪阮瞬间瞪大了湿红的眼。
用力掰着他的胳膊,“不行,让我来......唔!”
硬气的尾调却顷刻间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