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莫名受伤,顾占宸又不重视,竟连查都不查。
卫氏觉得心里憋屈,将门和窗通通打开透气。
晚上的夜风大,烛火被风一吹,摇曳的厉害。
忽明忽暗的光,映得卫氏脸色昏暗一片。
秋水进来,“姨娘,那小厮自尽了,这是奴婢趁人不备,从下人房中搜到的。”
卫姨娘抬眼看去,是一荷包,看似图样简单,布料也不起眼。
但拿过来细细地闻了闻,就嗅到一股特有的檀木香。
虽淡似若无,但却特别熟悉。
她当即瞳孔一缩,脸色越发惨白,咬着后槽牙,愤愤地说道:
“原来是她,妄我如此为她卖命,竟然加害我的源儿。”
秋水将荷包谨慎收好。
“眼瞧着林姨娘再过个把月就生了,王妃会不会动了收养那孩子的心思,所以才会对三少爷下手的。”
卫氏目光幽深,蠕动嘴唇说道:“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就算生下来又何妨,长不长得大还两说。她反倒就这么心急去除源儿,还叫我跟祝氏心生嫌隙,真是下得一手好牌。”
秋水眼珠转了转,“那接下来怎么办,只怕正院会对三少爷二次出手。”
“你说得很对,这庄上不安全。”卫姨娘起身:“你随我去爷那儿,就说源儿伤势严重,大夫让回府静养。”
*
祝心妍未将此事放到心上,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若真像顾占宸说得那样,她也是一个字都不信。
别说这庄上的小马,就是一只小奶狗,那也是由专门人从小训练的。
都是金贵主子在骑,个顶个的百里挑一,又怎会轻易发狂。
所以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人为。
而这个人,祝心妍分析,最大可能性便是王妃,因着自己传话到沁悦园。
依乔初悦的性子,不可能不去找王妃对质。
如此一来,这笔账自然要算到——
想到这,祝心妍顿时心中一惊。
沈望舒是人精子,不可能不猜到是自己传信儿过去,那么此次使阴招,很有可能牵连到鲤儿。
而蒋鲤未出事,顾源跌下马,估计姓沈的就是想让卫氏,怀疑到自己头上。
她好一石二鸟,来个渔翁得利,让我们两败俱伤。
好毒的心计,不愧是宅斗高手,还是自己的道行太浅。
祝心妍想通这些要害,叫来了巧儿和瑞雪,让她们二人多看顾蒋鲤,万不能出事。
这头刚交待下去,顾占宸便走进屋,撩起袍子,盘腿坐到了榻上。
祝心妍冷哼一声,到我这儿装大爷来了。
但还是贴心地亲自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顾占宸的手边。
脑子想什么,便直接脱口而出:“顾大爷请用茶。”
顾占宸暗戳戳瞪她一眼,出口训道:“哪儿学来的浑话,什么顾大爷。”
他指着自个儿的脸,没好气的问:“看清楚,我是你大爷吗?”
祝心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大爷!
她用小指去挠顾占宸的手心,低着头面色讪讪地道:“爷,妾错了,方才看了一个话本子,就顺嘴胡说了,爷莫要生气!”
她没说谎,近来确实为学习撒娇之术,没少购进一些恋爱书籍。
她原以为古代人民思想保守,竟没想到会进化的如此前卫大胆。
比前世看的带颜色的影像更加来劲。
让她一时沉迷其中,流连忘返。
所以不时拿出来一用,再融合自己的理解变通一二。
而顾占宸看着她那娇弱含羞的小样儿,刚升起的怒火一扫而空,拉着她坐到自己的怀里。
“下回再不准。还有也不准当着外面人撒娇。”
祝心妍两个食指碰到一起,夹着嗓子,甜腻腻地说道:“爷,妾知道了。以后只对您一个人。”
顾占宸捏了一下她的嫩肉,被搅乱了心神,少顷后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明日午后回府。”
“啊!这么快?”祝心妍诧异地问:“是因为三少爷吗?”
顾占宸点了头,也没想刻意隐瞒祝心妍,绷紧下巴严肃地说:
“我现在虽闲赋在家,但仍被多少双眼睛盯着,所以你们还是少露面,在府里待着更安全。”
一听这话,祝心妍当即就明白。
顾占宸怀疑坠马之事,是由外界动手促成,而丝毫未怀疑内宅的王妃头上。
看来顾占宸对沈望舒的人品还挺放心啊!
但她哪里知道,顾占宸也怀疑,只是沈望舒的爷爷,曾舍命救过当今皇上。
若不然到了她父亲这辈,伯爵府衰落至此,她仍能嫁入睿亲王府当正妃,那可全凭皇上顾念以前的恩情。
只不过却舍了顾占宸。
但如果追查到王妃头上,皇上就会知晓。
但他不会觉得是沈望舒有错,而是觉得这个侄儿对自己不满,故意找茬儿。
所以顾占宸才绝口未提,也不需要对祝心妍解释。
说这些也只是让她多注意,知道现在自己在朝中的局面。
说完,二人上床就寝。
顾占宸昨天素着,今夜自然也没放过祝心妍。
*
卫姨娘去找顾占宸,属于前后脚,自然是扑了个空。
回头还是顺安到东院带的话,说主子爷为顾及三少爷的伤情,定于明日午后起程。
一个亲自去通知,一个派奴才告知。
两相对比,重视程度立竿见影。
卫姨娘已失宠多年,不觉顾占宸有错,反而在仇恨祝心妍的本上,又浓墨重彩添了一笔。
*
睿亲王府正院。
沈望舒气性长,早上被乔初悦欺负,一整天太阳穴都突突跳着疼,到了夜里更是睡不着。
孔嬷嬷端来一杯安神汤,但却被她拒绝。
“药汁太苦,我喝不下去,嬷嬷先放到一边吧!”
“哎!”孔嬷嬷见她面色怏怏,也没在勉强,而是道:“王妃好计谋,蒋鲤骑马无事,而顾源却坠马。果然卫氏将这笔账算到了祝氏头上,两个人当着主子爷的面吵得不可开交呢!”
沈望舒阖住眼,用手按压太阳穴,“收尾干净吗?可别让那两个贱人找到什么把柄。”
“王妃尽管放心,干净的很呢!对了,明儿个主子爷就回府了,老奴也命人准备下去了。”孔嬷嬷邀功似地巴巴说道。
“嗯,嬷嬷做事,我自然放心。只是待卫氏回府,别露了陷。她心细。再有多派两个车去接,别让主子爷坐着难心。”
沈望舒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派一辆马车就是借故,刁难两个妾室。
如今爷要一同回来,那便做到礼数周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