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反正秦义是灰头土脸的走了。
顾占宸拥着祝心妍道:“你跟那个榆木脑袋说那么多干嘛!他分明就是想占齐人之美。”
“爷,您方才还教妾不要污蔑朝中命官呢!怎么这会子自己反倒忘了。”祝心妍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有意逗弄。
被自个儿的话打了脸,顾占宸的耳尖略微发红,气质瞬间就起了变化,有点乖羞小奶狗的意思。
祝心妍抬手扯住他的耳朵,笑道:“头回见爷不好意思呢!还怪可爱的。”
“休要胡闹。”
第一次被夸可爱,怪不好意思的,顾占宸的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
“好,不闹。”
祝心妍止住笑,挽着他的胳膊,踱步到窗边。
“我觉得秦都尉人如其名,还挺重情重义的。他今日前来,不光是告之昨夜之事,还为着听听我的意见。
毕竟是奶嬷嬷的女儿,真要是下手,多少会于心不忍。这也侧面证明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他会听取你的意见?”顾占宸侧目。
“自然是会。”
祝心妍胸有成竹,“秦都尉虽是武将出身,但也是有脑子和审时度势的本领,若不然皇上也不会将京州的安危交于他管。”
这话被顾占宸品味了几番。
皇上晚年虽昏庸,但也算是慧眼识英才。
京州城人才济济,秦义能从中脱颖而出,必有过人之处。
以前的自己狂妄自大,没将这种小官放到眼里。
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过错,以后应多多留心才是。
思及此,他突然想到皇上在睿亲王府四周布置了眼线,昨个儿,刘、施二人深夜到访。
怕也逃不过那些耳目,这回捅出与否,就看秦义的意思了。
若他能瞒下,就再慢慢试探,一点点拉拢过来。
不过这事儿不急,先将怡亲王拉下马才是正经。
*
秦义离开睿亲王府,没先去公署衙门,而是重回到家中,叫来管家。
上来直问:“柔珠、二拐子那边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柔珠那丫头不吃不喝,吵着要见老爷。而二拐子家里的是个母老虎,知道了这事儿,也闹得不可开交呢!”
管家也是难心,出了这档子丑事,要是换做一般丫头,早早配了人,或是叫人牙子发卖了便是。
但偏偏是柔珠,在老爷面前极得脸。
且谁人不知,她原是爬床来的,是误将二拐子当成了老爷。
而二拐子又是个耙耳朵,凡事都由家里头做主。
就算母老虎同意柔珠进门,想必她自己也是不会答应的。
同样是当妾,一个给官家,一个给马夫,换成谁也不能依。
所以这事儿就看老爷能否下狠心了。
秦义拧眉发话:“二拐子那头赏五十两银钱。传我的话,让他家里头安心过日子,若是再闹就撵出去。至于……”
管家久久听不到下文,便抬眸瞧了一眼,见老爷的手一点点攥紧,想必是在做心理抗争。
也不敢问,官家硬挺着。
又过了半晌,一道冷声划破宁静。
“找个人牙子发卖了,卖的越远越好。”
这处罚也太过头了吧!
管家一愣,随即便明白过味来。
这是老爷在拿柔珠的事,给所有的丫鬟立威呢!
只怕这府里的传言是真的,秦府很快就有主母进门了。
官家叹气,怪就怪柔珠那丫头心气太高,竟在这个关口迎风而上,也是活该。
为免主子烦心,管家转头就叫来人牙子,也未还价便以一文钱将人卖了。
唯有一条,卖得越远越好,就算逃出来,也别再想回到京州。
能为官家办事的人牙子,可都是人精子。
况且这以后还得仰仗着秦都尉呢!自然是听话的很。
将柔珠绑了,又在嘴里堵上破布,就被拉出府了。
为这,管家还特意将到了年岁的丫鬟都叫了来。
指点道:“若再有心思大不纯的,就掂量掂量,你能比柔珠得脸。”
言外之意,她都如此惨了,你们若那样,也只会比她更惨。
谁都不傻,有心思活络的,也歇了心。
反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秦府的丫鬟们都是安分的。
柔珠也是欲哭无泪,心里这个悔啊!
若是等赵小姐进了门再耍手段,会不会就是另一番结局了。
毕竟听说,她可是个柔顺的主儿。
可后悔也来不及,被风餐露宿日夜兼程这一折腾,还没到边境,人就死在了半道上。
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秦义是抱有愧疚之心的。
不过不是为柔珠,而是为赵程芝。
觉得因着自己态度不明,才会被歹人钻了空子,让心爱的女人受了委屈。
他想再去找祝心妍想法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诚意,太逊了!
可单凭自己这猪脑子,一时又想不出好方法。
正愁得抓耳挠腮呢!身边的副手带来话。
“都尉,昨儿个深夜,睿亲王府有人到访,只待了半盏茶的功夫,人就又走了。夜太黑,都遮着脸,就没看清是谁。且对方武功高强,属下们也没跟住。”
“嗯,禀明皇上了吗?”秦义只思考了一瞬,马上问道。
“还没,只我和老朱看到,别人都不知。此事,还请您定夺。”副手如实答道。
“既然没报,那就了了吧!全当没看见,回头也跟老朱说一声。”
副手对秦义极为忠心,也了解皇上的脾性,担忧的问道:“可此事若被皇上知晓,我们岂不是……”
“怕什么!”秦义眼睛一瞪,带出了将军的威仪之色,“睿亲王不是还没造反吗?且圣上最近一直在盯着怡亲王,我们何苦给他老人家添堵。
再者,就算要添堵,也得找到实际的证据不是。你空口白牙上去对质,睿亲王只说是进了刺客,到时你怎么给自己找辄。
皇上也只会说你是私自行动,将自己摘干净。所以最后吃瓜落的,只有我们自己。”
其实秦义不用解释这么多,但怕这个呆子不明白,想往上爬再丢了命,便推心置腹了一番。
副手脸一红,“还是都尉睿智,是下官浅薄了!”
正事聊完,秦义便没了精气神,耷拉着一颗脑袋,也没背着副手,喃喃自语道:“我若是聪明,就不会不知道怎么哄赵小姐了。”
副手眼睛一亮:“大事您清明,可哄女孩子的事儿,下官最懂啊!”
闻言,秦义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将你这个浪荡子给忘了呢!快来给我支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