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瑛因精神失常,即使在中了百草枯的毒后发生了强烈不适,嘴里发出的呻吟声,也被周围的人习惯性地当作是精神失常的表现,无人深究的同时,还被捆上了手脚。
直到沈繁星赶到后不久,谢小瑛的生命之火才最终熄灭,彻底摆脱了无法形容的疼痛。
谢小瑛是参与杀害沈知蓉的罪人之一,如今她以这样一种凄惨的方式告别了人世间,或许也可算是一种冥冥中的报应。
然而,唯一让沈繁星感到遗憾的是,还未来得及从谢小瑛口中套出沈知蓉当年失踪的真相。
但好在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从谢小瑛口中探出了,当年指使她行凶的是一个胸口上纹有鹤图案的男子。
自打从警察局走出后,沈繁星心情如同被沉甸甸的铅块压着,是说不来的沉重,连同双腿犹如被注入了水泥般,每挪动一步都显得极为艰难。
沈繁星在心里反复琢磨着那个胸口纹有鹤的男子的身份,到底会是何方神圣呢?竟策划了如此残忍的阴谋?她紧咬着下唇,直到一丝血腥味在口中散开,也浑然不觉。
走在前头的翟绍庭,突然就顿下脚步,沈繁星一个没留意就撞到了他的后背上。
一瞬间,两人的身躯紧紧贴靠在一起。
沈繁星的鼻尖传来翟绍庭身上那独特的气息,淡淡的古龙香水味混合着他自身的荷尔蒙气息,让她的心猛地一颤。
翟绍庭则是微微一僵,感受着背后那柔软的触碰,心中竟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
走在后头的浩南,即便是见证了全程,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翟绍庭猛地转身,他那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沈繁星,良久后才开口道:
“沈繁星,你可真有能耐啊!本少爷在你这儿就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你居然偷偷摸摸地背着我,一个人查了这么多事儿,可真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慧过人,不需要我插手,嗯?还有,你和那个整天跟在你身边的小黄毛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微微低沉,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与醋意,仿佛在质问一个不听话的小情人。
沈繁星被翟绍庭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恼羞成怒,她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又不是我男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翟绍庭一下子就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起来。他一把抓住沈繁星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说什么?你有胆量就再说一遍!”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枉费自己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她竟然全然不放在心上?
如若不是自己出面,在精神病院里她恐怕早就陷入绝境,被那些保安给五花大绑,像个罪犯一样任人处置。
谢小瑛的死本是一团迷雾,若不是自己动用各方关系施压,她能这么轻易地摆脱嫌疑人的身份吗?
就连谢小瑛的死因,也是在自己的助力下,她才得以知晓。
可她倒好,就像个白眼狼,完全看不到自己的付出与好意,如今居然还敢如此公然地顶嘴,真是岂有此理!
翟绍庭气得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一方面是因为沈繁星的不识好歹,另一方面觉得自己在她心中似乎毫无地位可言。
沈繁星的手腕被翟绍庭抓得生疼,在挣扎中她胡乱吼了一句:
“你这年纪轻轻的就耳朵就聋吗了?到底要说几遍才满意?我只是答应你住在翟家,方便替你爷爷和女儿治病,可没有卖身成奴哦?我的私事与你毫无干系!”
沈繁星柳眉倒竖,言辞愈发犀利,她用力挣脱开翟绍庭的手,揉着被捏得发红的手腕,怒目而视。
现如今,除了去追查那个胸口纹有鹤图案的男子外,沈繁星是任何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个翟绍庭居然还在这节骨眼上吃什么干醋?
真是烦的要命。
翟绍庭都要被沈繁星刚才那一番抢白气得七窍生烟,他一双眼珠子简直瞪得比牛眼还要大!
然而,翟绍庭怎会轻易放走沈繁星?他的如意苑,可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都能住的进来,既然她都破了这么一个先例,自然要乖乖留下,直到自己腻了为止。
反正决定权,永远都是掌握在翟绍庭的手中!
“沈繁星,你执意要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就休要怪我无情。你母亲沈知蓉的那桩劈腿旧闻,长久以来皆因我之力才得以隐匿,未被公之于众。
倘若我稍有不慎,令这秘事泄露,你可莫要怨怼于我。一旦此事曝光,外界将会以何种眼光看待你与你的家族?你爷爷奶奶的老脸还保得住吗?这一切的后果,你可有胆量承担?”
沈繁星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愤怒瞬间转为惊恐。
这桩丑闻一旦曝光,沈繁星自个儿倒是没有什么好在乎的,可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两位老人家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沈繁星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她在心底歇斯底里地怒声咒骂着,这个翟绍庭,简直可恶至极!居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来要挟自己,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大丈夫应有的磊落与豪迈?
那心胸狭窄的程度,比娘们儿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次三番地不择手段地拿捏自己的软肋,实在是令人齿冷,这叫沈繁星怎能不恨得咬牙切齿?
可形势比人强,沈繁星虽满心愤懑,却也不得不强压怒火,换上了一张讨好的小脸。
“翟绍庭,我母亲都去世了有二十几年,她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也不曾得罪过你,你能不能保守住这桩旧闻,就当作是积阴德了。”
“我刚才也是心情不好,才会说话大声了那么一丢丢啦,还望你不要与我计较好吗?”
说完,沈繁星就上前几步,伸出拳头在翟绍庭的肩膀上,轻轻地给他捶起了肩膀来。